赵侯却是知道熙宁处境,从前在东华伯府上是何其艰难的。
“不许他再接近熙宁,至于你之过失,你当知晓要如何处置。”
“属下失值,自当领罚。”
赵侯“嗯”了声,自车内缓缓下来,正了正衣冠,这才向内去了。
这时已是深夜,东华伯本欲在行宫内四处走走瞧瞧,却连连被人拦下,只把他困在那四方地,哪里都不让进去。
他也不觉苦闷,倒在小几旁吃上几杯冷茶,便又叫人烧了新茶送来。
这都是些小事,内侍们便隔上一刻送来些汤水瓜果,只是口风严谨无人同他交谈。
他本觉得赵侯手下尽是些哑巴聋子,行宫之中安静的犹如佛家院子,事关赵侯行踪便半个字都不肯透露,忽而看到几个守卫自廊外阔步进来。
中间那人身着玄色常服,蹀躞袋环佩相撞之声在静谧之处尤其突出,这颜色非寻常人能穿着,在行宫之中除了赵侯,不做第二人想。
东华伯起身相迎,“君侯夜半前来,恕我这时还在叨扰。”
赵侯站在高出斜睨着他,仿佛看着一滩脚底的烂泥。
他一直记得,初见熙宁那时自己眼底流露出的惊艳之色。也记得便是这人在两年之前,将熙宁打扮好送进了自己房里。
第55章
他将氅衣交予下人,一边瞧着东华伯,一边两手交握,搓了下手心。
他眼色不善,厅中气氛冷下几分。
东华伯见他并不接自己的话,越发弯下腰来,不知他将自己晾在这里所谓何意。
赵侯绕过他去,落座在主位之上,眼神示意内侍上前,而后用一串佛珠甩在那案桌上,“收了去。”
桌上杯盘狼藉,皆是东华伯午后在此处所做。
东华伯在都安也算是个小小人物,从未曾受过此等冷落,心中有些打鼓。真该听了熙宁那妮子的话,今次前来郦下,赵侯怎的如此难缠,半分面子不曾给自己留着。
难不成是熙宁同他说了些什么,赵侯才故意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妮子,着实可恨,伯府将她养到这般大,原竟是个不知感恩的,同她那阿娘骨子里的贱性如出一辙,便是不能给她个好脸色。
他心中愤恨,面上半点不敢表露出不悦的情态,只管弓着身子忐忑等候赵侯的问话。
赵侯这边有内侍端来铜盆净手,他在盆中清洗几下,抽过内侍手中布巾,仔细的将手指挨个擦了遍。
东华伯只觉得自己等了足有一刻那般长的时间,这才见他将布巾丢进盆里,接过一盏清茶润了润嗓子。
“久不曾见了,东华伯。”
这边东华伯矮了矮身子道,“是这话,上次得见赵侯尊颜,还是两年之前,在都安郡鄙人府上。”
“如今你也算来我府上,可有公干?”
东华伯故意活跃道,“赵侯说笑了,鄙人一个祖上荫及的伯府,又无甚实权,哪里会有公干。”
“没有公干,想是私事。”
“诶,侯爷明鉴,正是有事相求。”
赵侯倚在桌旁,吹散了茶盏中漂浮的茶叶,“私事?东华伯在都安郡手眼通天,能有什么私事同我相商。”
东华伯渐渐品出赵侯今日是来者不善,想必是故意要寻自己的晦气,熙宁这妮子果真转了性,竟如此不受他拿捏,搬来赵侯压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