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应该就是王副主任:“逐青,咱都是医生,该懂的你也懂。外婆这把年纪了,让她舒舒服服地,开开心心地过完剩余的日子,比什么治疗都有意义。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得让她知道,让她自己做决定。”
宋棠音脑子里嗡地一响,没留神手包磕到了门框。
里面的人直接拉开门,四目相对,她局促地低下头:“那个,我找王副主任拿一□□检报告。”
“宋小姐是吧?稍等。”王副主任似乎没察觉异样,转身去拿文件柜钥匙,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一接听,神色遽然凝重:“好,我知道了。”
他把钥匙扔给温逐青:“急诊有事儿我得去一下,老同学帮个忙,022号的15份体检报告拿给这位小姐,谢了啊。”
“嗯。”
男人去势如风,办公室瞬间只剩下两人。
温逐青帮她取完体检报告,宋棠音核对了下,装进袋子里。
转身离开的时候,温逐青顺手往腋下夹了个病历夹,淡声道:“我送你。”
宋棠音眼皮一动,脚步慢下来:“哦。”
电梯人多,宋棠音被挤到了角落,眼前是男人一尘不染的白大褂。
以前她长得慢,十八岁只有一米五七,身材也瘦削,养父常笑她怎么喝着一样的牛奶,她长得还没别人家孩子胸口高。
那时候,她也还没有温逐青胸口高。
她是上了大学才窜身高的,如今一米六八的个子,仰起头,仿佛就能贴到他脖颈。
视线不经意落在他凸出的喉结,一个所有男人都有的器官,莫名让她脸颊燥热起来。
温逐青的手撑在她身侧的电梯壁上,为她隔开左右两侧的挤压,仿佛在空气浑浊的电梯里为她独独罩下一片净土。鼻腔里除了消毒水气味,还有一阵若有似无的佛手柑香。
十七岁那个夏天,他也是这样护着她,任凭拳脚棍棒落在他挺立的背脊上。
宋棠音眼眶泛酸,用力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起那些恍如隔世的画面。
电梯到达一楼,人群四散,他们也一前一后地走出去。
温逐青这才开口:“我们的话都听到了?”
宋棠音迟疑了下,点头:“嗯。”
“请你先不要告诉我外婆。”男人无比认真地望着她,“可以吗?”
人家祖孙俩的事,本来就与她无关,宋棠音没犹豫,答应了:“好。”
温逐青专程送她应该就是为了说这个,宋棠音莫名有些不畅快,嗓音也有些低闷:“那你忙,我回去了。”
说完转身往楼门口去。
脚刚动,手腕就被人拉住。
温逐青一只手握着她手腕,另一只手摁在她背上,护着她躲过飞速推来的推车,护士焦急大喊:“让一让!都让一让!”
又闻到那阵佛手柑香,是贴着他衬衫领口钻入她鼻腔里去的。她的唇仿佛隔着衬衫薄薄的布料碰到了他的锁骨。
宋棠音浑身都麻了麻,嘴唇更是发烫。
没等她醒过神来,此起彼伏的救护车声充斥了整个急诊大厅。
温逐青也接了通电话,疏淡的眉目变得凝重:“好,马上。”
说完他看了眼陆续停下的救护车:“我去忙了。”
宋棠音一句“好”哽在喉咙里,他已经折身跑向门外,和同事一起接应伤患。
救护车来了好几辆,担架床接连往急诊大厅里送,偌大的地方乱成一锅粥。宋棠音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撞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