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并没有接触过玄霖,如何知道他便是上不得台面,如今京都城中各派分立,陛下皇权摇曳,又有谁只是纯臣效忠陛下,玄霖奉命组建东厂,严查宵小,巩固朝纲有何不可?”
列战虎复杂的深色在步桐脸上逡巡着,“玄霖?看来步家小姐同这位新贵督主,关系匪浅?”
步桐也顾不得去掩盖,“将军还是快些找来信兵容我传信出去,如今能为将军在陛下跟前说句话的也不过一个他了,不止是玄霖,还需传书给北国公府的白芍药,她自然有办法传信给北国公,免得回头误会不消,多些无谓损伤。”
列战虎爽快地笑笑,
“如此之人,可以一见!”
说话功夫,帐外隐约传来喧闹的声音,左岸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气急败坏的模样,“将军,步家妹妹,常先生不见了,定然是跑了!军营门口来了一队黑衣人,我看着黑衣里侧的玄服锦纹,倒像是白日里京都城中的锦衣卫。”
列战虎低头看看步桐,“莫不是那位汤大人的暗探?”
步桐心里默念:暗探倒还好,正巧给自己送信回去,怕就怕的是,汤玄霖亲自来了。
“我们出去看看罢。”
军帐外头伴随着慢慢暗下去的日头燃起篝火,不同于刚才的瞧无人声,开始出现一队队巡逻的人马,看到列战虎身侧站着一个娇俏的小丫头,纷纷忍不住多看几眼,步桐摸摸鼻子,拉起自己繁琐的裙子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列战虎突然问着,
“那位汤玄霖,可是桐儿心上人?”
步桐心里一惊,难道是方才言语间有了什么错漏?索性咬死不承认,抬头笑笑,
“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呢?桐儿只是受过汤大人厚恩,所以平日里多些来往罢了。”
列战虎没有追问,只是兀自说着,“其实若遇知心人,身份地位皆是无谓,莫以世人闲言错过,届时抱憾终身实则不值。”
步桐有些不明白,汤玄霖一张惊艳绝美散发着妖冶之气的脸便出现在大大的黑色帽兜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朱雀并着七八个人紧随其后,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马匹喘息就知道是一路奔波而来。
“玄霖……”步桐开心挥手,却只喊出这两个字,因为那柄熟悉的利刃,又被架在了纤细的脖颈上,而这一次,整个人愣住的不止步桐,左岸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剑鞘,也跟着错愕抬头,“将军,这可是步少将军的妹妹啊。”
步桐略微回头,看着列战虎刚硬决绝的一双鹰隼直直盯着汤玄霖,“桐儿莫慌。”
莫慌?稍微动一下颈动脉就断掉了,这种场面怎能不慌?
步桐“嗯”了一声,“将军大可不必如此的,只要我在这里,断不会让更坏的事情发生。”
汤玄霖几人下马上前,被围过来的军士提了长枪短剑给团团围住,汤玄霖也顾不得这许多,快步走进,
“烈将军,你放开桐儿,有什么事我们倒可以谈一谈的。”
眼里的杀意暴露无遗,旁侧的几个士兵在这样的气场下不由往后退了两步,列战虎“哈哈”大笑,“以你的内力,怕是我还没来的及谈,就身首异处了罢?”
汤玄霖的眸子落在满眼不解的步桐脸上,闪烁了一下,压低声音,似乎在隐忍,
“那将军擒住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是欲何为?”
列战虎仰头思考了一下,“我只想见识一下如今的御下红人,东厂督主大人。”
汤玄霖斗篷下的脸线条紧绷,有种莫名的紧张感,一字一句地盯着列战虎,眼神狠戾,似是要把眼前人生吞活剥的模样,只听到列战虎缓缓说着,
“我列战虎从不认什么劳什子红人,你这般身份如何站着同我说话?”
汤玄霖冷笑着,“将军怕是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一不为投靠,二不为拜见……”
列战虎的剑刃逼近步桐纤细白嫩的脖颈,“多半是来救人的?”
汤玄霖哑住,有软肋的人,行事自然缺少些果决,“你待如何?”
列战虎“啧啧”出声,一副不愿意搭理汤玄霖的不耐烦模样,汤玄霖的拳握紧又送来,缓缓跪下,
“将军为人忠勇,何必为难一届女子。”
“玄霖……”步桐突然有些压制不住的怒意,
“列战虎,我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好心帮你,你想要去死莫要连累这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何必在这里折辱人?”
列战虎仰天长笑,吩咐着左岸,“将这以一应人等捆了,押入我的军帐,本将军要亲自审问!”
左岸神色一动,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