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北不敢主动越过这道闸门,他了解自己,一旦开始,就会侵吞占有,病态地在她身上无底线地索求更多,等她身体恢复的时候,要怎么面对。
她现在却不肯继续了。
秦砚北喉咙干痒得忍受不了,用筷子又夹起一根虾肉,碰了碰她,让她知道是餐具,她才乖乖把嘴张开,有些委屈地咬住。
下一秒,他双手撑在她两侧,倾身压迫过去,咬上另一端,彼此各自咽下的时候,唇跟唇,有了瞬间的相接,如同爱人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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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织后来被某人强行摁在腿上又喂了一些,吃得混混沌沌,嘴唇上老觉得火辣辣,不能平息。
等秦砚北不在身边了,她才扯毯子蒙住头,把自己裹成粽子,其实不是不愿意,更不会反感,哪怕是以前,她酒后失德强吻人家的那次,也没有过任何不舒服。
就是……没准备,也紧张,两个人都没法沟通,关系也不算确定。
而且她还是从他身边出逃的,突然就接受了,还没给他一个正式的解释,太急躁的话,会不会……显得不怎么矜持。
云织愁苦地叹气,手背揉了揉唇,尽量分散注意,想着怎么能在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下,给秦砚北关于过去的暗示。
她靠在最常坐的沙发上,午后阳光正好,烘得人昏昏欲睡。
云织突然裹着毯子坐直,把脸从里面扒拉出来,仰起头,感受着斜上方照下来的温度。
阳光热烈,不是从正常墙壁窗口进来的,按每天她照到的角度,九成是屋顶有天窗,应该还是玻璃材质,才会日照这么舒服。
秦砚北是把她放在一个透明屋顶的阳光房里。
她不自觉弯起唇,他虽然不记得她,可是对天窗却有本能的偏好,是不是也能代表,当初那段时光,还是给他留下了印记。
那天窗下面的人,已经长大成年,变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云织仔细感受着光照,尽量把自己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做上记号,开始每天模仿从前在桐县那间小屋里,被十一掀开窗看到的状态。
她总是仰脸,空茫望着根本就看不到的玻璃天窗,秦砚北来抱她的时候,她也不放过机会地朝上看。
秦砚北心口揪着,一次次确认云织身体状况没有别的不适,才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稍稍移开,放在那扇天窗上。
他知道织织总闷在家里不习惯,想出去,但医生千叮万嘱过,刚回家的这个阶段,一定尽量避免户外,免得受到环境刺激。
她出不去,但他可以把风景拿给她。
有他在,春天也能从天而降。
秦砚北走进院子,选了一支最饱满的花折下,长腿抬高踩上窗台,抓着外墙装饰,连梯子都不需要,轻松跃上屋顶。
他带着花,迈向那扇映着光的玻璃天窗。
一条路并不长,十几步就到了,但秦砚北一点点靠近,某些瞬间却像是时光倒转,他在别人口中的幻想里,在翻来覆去的梦中,数不清这样走过多少次。
穿过屋顶,跳过障碍,在风里奔向一扇无人知晓的天窗。
秦砚北手指把花枝捏紧,皮肤硌得发疼,他绷紧的双腿有些抗拒不了的僵硬,直到脚步停在天窗前,像曾经做过无数回那样,轻轻掀开,怕吓到里面的人。
春日午后,秦砚北单膝弯折,扣在大片透明的玻璃上,不自觉染红的黑瞳看着天窗下方,那个把自己蜷成一团的纤瘦身影。
幻想和梦里,小孩儿苍白狼狈,偶尔会睁开空洞的眼睛,怯怯望一下他。
但此时此刻,他真正伸手可触的现实中,花枝挂着阳光从半空往下掉落。
而沙发上的那个人,他掏出所有感情去痴妄的人,朝他慢慢抬起眼睫,里面有流动的水痕,温柔明润,像是映照着当初一无所有的秦砚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