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多菜了!”祁炎走到厨房门边,往里探进去半个身子,“爸,别做了,咱们一起吃吧。”
厨房里的余父应了一声:“好嘞!等一等!我把这个鱼香肉丝炒完咱就开饭!”
祁炎拿了碗筷,在餐桌边上摆了一圈。
直到余父端上最后一盘菜,他们坐在餐凳上即将开饭。
突然,三人齐刷刷的扭头,看向依旧站在玄关的余景。
“进来啊。”祁炎说。
余母也问:“怎么还杵在那里?”
余景环顾了一下客厅,是幼时印象中的样子。
他走进来,坐在祁炎身边,转头看向次卧,问:“安安呢?”
片刻的沉默后,余母第一个开口:“谁?”
余景愣了愣:“余……”
后一个字他没说出口。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爸妈一直只有他这一个孩子。
“来,干杯!”
余父举起酒杯,祁炎很快站起来,跟他碰了一个。
“哎!”余父往下按了按手,示意祁炎坐下,“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咱们父子俩不搞那些,坐着喝。”
余母也举起手里的果汁:“来,小景,咱们娘俩喝。”
余景木讷地端起果汁:“我不就在b市?”
“你就过年在b市,”余母半是责怪半是骄傲,“不过你和小炎工作忙,爸爸妈妈都理解。”
酒杯碰撞,却如钟声洪亮。
“当——”
余景被祁炎拉去沙发坐下,不由分说就往他嘴里塞了半颗剥好了的沙糖桔。
春晚的小品让一家人捧腹大笑,余母笑得肚子疼,一个劲拍余父的手臂。
余父不解:“哪里好笑了?”
余母揩了揩自己眼角的泪:“你不觉得那个台词很好笑吗?”
“什么台词?”余父问。
“我知道我知道,”祁炎匆忙吐出瓜子壳,举手抢答,“就那个——‘这都是我的词儿啊!’”
他学着小品里的语气,粗着声音添油加醋了一把,让刚缓过劲来的余母重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自己不行了。
余父没觉得小品好笑,他觉得余母好笑。
两个人乐成一团,祁炎也跟着笑。
只有余景没笑。
他仿佛一个局外人,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这极度不真实的一切。
像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色彩的肥皂泡。
或许下一秒就很轻易地破碎掉。
他等着。
接近零点,祝福后即将响起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