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有些远,萧玉蝉不知道齐云是否认出了自己。
她放下窗帘,在心里数到一百,再次挑开帘子一角,齐云竟还停在桥头,人也望着马车的方向。
所以,至少这四个月,他并没有去结识哪位闺秀,还是在等着她。
可是,她并没有回心转意,她想要的只是他这个人,而不是嫁他为妻。
正月二十的休沐日,齐云以为她会重新出现在茶楼,但他守了一日,萧玉蝉都没有来。
正月底、二月初十,齐云又守了两次,所谓事不过三,他却依然没见到人。
齐云继续若无其事地做着他的侯府二公子,继续若无其事地去南营当着差,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根本不想附和萧家几兄弟的笑话,根本不想处理那些军务,他在往返洛城的路上想着萧玉蝉,吃饭当差的时候想着萧玉蝉,夜里独自躺在床上无需装给谁看了,齐云更是心烦意乱辗转难眠。
二月下旬,兴平帝突然颁布旨意要北伐乌国,除了蓟州、大同、辽州三地边军要出征,永安侯萧缜也将率领南营的五万骑兵前往边关参战。
旨意下发后,南营有三日的准备时间。
第一日,齐云等卫指挥使都在南营准备出征事宜。
第二日,齐云跟萧缜告了半日假,清晨一早,他便带着包袱去了常去的酒楼,坐在雅间的窗边等着。
他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只是他愿意等。
日上三竿时,齐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还是笑得若无其事,身边跟着一个丫鬟两个侍卫。
齐云忽然意识到,她并非不喜听书了,只是减了休沐日的那一次而已。
她真的喜欢他的脸,也是真的可以将他抛诸脑后。
茶楼,萧玉蝉坐在雅间,心里却一片烦躁。
父亲与二哥他们又要出征了,母亲在家愁眉叹气,萧玉蝉不但安抚
不了母亲反倒被母亲弄得心烦,只能出来躲清静。
她当然也为父兄们揪心,可军令如山,担心有什么用?不如多咒几句乌国的可汗与敌兵。
吴老先生也很应景地在讲兴平帝之前的一次抗乌之战。
为了听得清楚些,萧玉蝉特意打开了半扇门。
就在萧玉蝉听得入神时,门外突然出现一道白裙身影,头戴帷帽。
萧玉蝉:“……”
那人停在门外,与她对视片刻,径自朝内走来。
两个侍卫还记得这人是姑娘的手帕之交,但还是询问地看向里面。
萧玉蝉:“……我与七姑娘说话,你们下去喝茶吧,金玲,你也去。”
金玲好奇地瞅了“七姑娘”两眼,乖乖走了,从外面带上门。
齐云还在门边站着,等外面的脚步声远了,他熟练地落下门闩。
萧玉蝉已经冷静了下来,稳稳地坐在桌子旁,看着齐云宽衣解带拿下帷帽,露出熟悉的俊脸,只是那俊脸比上次在这里见面时清瘦了,神色也带着一股阴郁,没了先前的英气。
萧玉蝉客客气气地给他倒了一碗茶,多余的什么都没说,歪头听吴老先生说书。
齐云在对面落座,看着她丰盈白腻的脸,问:“休沐日怎么不来听书了?”
萧玉蝉:“……你怎知我没来?”
齐云抿唇,直视她道:“因为我来了,每一次。”
萧玉蝉:“……何必呢,如果我回心转意了,会告诉你的。”
齐云被这话气笑了:“就怕我等不到那一日。”
萧玉蝉的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端起茶碗道:“我倒是觉得,会有的,只怕真到了那一日,二公子身边已经有了如花美眷。”
齐云:“我马上要随着侯爷出征了,说不定会战死沙场,最后见过的如花美眷便是姑娘。”
萧玉蝉皱眉:“说什么胡话,你不惜命,我还想南营的将士一个都不要留在外面。”
齐云:“那我真是荣幸,能与营里的五万将士一起被姑娘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