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敬倒不在乎什么礼不礼的,只觉得这事儿太可疑了,回想狱官先前与他说话的态度和作为,绝对不像是要对莘闵下手的样子。
狱官会出现在关押莘闵的牢房里,是因为周敬吩咐了不许任何人靠近,狱官答应周敬要寸步不离守在莘闵身边。
“国公,还是先验尸吧。我觉得凶手未必就是这位郭狱官,很可能有人嫁祸。”周敬若有所思的说。
镇国公刚才被气愤冲昏了头,此时冷静下来,又见周敬如此坚定,心中也开始怀疑亲眼所见的事情。
秦元平适时上前劝道:
“爹,王爷说的不错,就算是继续追查也要查对了人和方向才行啊。”
镇国公往莘闵的尸体看去一眼,终于点下头去,秦元平立刻命人去找仵作过来。
此时莘闵的尸体被从柱子上放下,镇国公蹲到他身旁,看着昔日袍泽的惨状,愤恨的捶地痛哭:
“你我兄弟终究没能见最后一面,你要亲口告诉我什么?我来了,你却再也说不出来。”
李寿给周敬搬了张椅子坐在牢房外面,他看着镇国公在莘闵的尸体前痛哭的样子五味陈杂。
他之前问过死去的狱官郭平,知道在周敬和秦元平不在京中这段时间,莘闵除了想寻死之外,并未见过其他任何人,所以他究竟发现了什么,非要亲口告诉镇国公知晓。
周敬若有所思往莘闵看了看,忽然心中有个想法正冒出头。
此时两个仵作提着验尸箱过来,牢房里人太多,秦元平就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周敬问他:
“你觉得莘副将临终前想对国公说什么?”
秦元平叹息摇头,情绪低沉。
周敬也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于是沉默的等待仵作验尸的结果。
片刻之后,仵作仔仔细细把郭平的尸体验过之后,得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结论。
当所有人来到牢房看到的莘闵被割喉,郭平捏着毒|药躺在地上,很容易就想到‘畏罪自杀’四个字,然而验尸的结果却是——
郭平确实死于中毒,但并非死于他手中瓷瓶里的毒|药,而是另外一种更加凶猛,见血封喉的毒,来自于他后颈处的一根极细的银针。
仵作用镊子把银针从郭平的后颈拔出,将之放在托盘之上,呈送到镇国公面前。
周敬和秦元平对望一眼后,秦元平赶忙入内去看,而周敬对尸体太过敬畏,以至于让他到现在也不敢踏入牢房一步,只敢远远的巴在牢房外面探头。
镇国公看过毒针,见周敬躲在牢房外很好奇的样子,便叫秦元平把托盘拿出去给他看。
周敬用手量了量那跟毒针的长度,咋舌道:
“下手之人功夫不错,这么细长的针,居然能全部打入人的后颈。”
秦元平点头:“确实是个厉害的杀手。果然是有人嫁祸郭平。”
镇国公从牢房走出,仵作验完郭平的尸体后,现在正在验莘闵的,莘闵的情况比较简单,就是捂嘴割喉,没有疑问,验完尸后就被人放到担架上,盖上白布抬了出来。
走到镇国公身旁时,镇国公忍不住再掀开白布最后看一眼,周敬在一旁想躲,又觉得这样未免有点不尊重,只能强忍着害怕站在原地,被迫看了好几眼。
“清洗一下,先放置在义庄,待齐备好上等棺木再下葬。”镇国公吩咐手下。
手下领命,便要把尸体抬走,被周敬唤住:
“等等。”
周敬拖着秦元平上前,躲在秦元平身后,指着莘闵的尸体说:
“国公,莘副将被人捂嘴割喉,我怎么觉得捂着他嘴的那只手印有点奇怪?”
“手印?”秦元平不解,命人把白布掀开,果然看见莘闵尸体的嘴部有几道浅浅的印子。
“咦,刚才还没有的。”秦元平说。
仵作上前回禀:“世子,这种尸斑要过一会儿才显现的。”
周敬在秦元平身后指了指,说:“那手印儿是不是多一根?”
众人将目光转移到莘闵的脸颊下巴处,秦元平上前对比了一番自己的手后,脸色骤变,看向镇国公。
也就是说杀人的是六指,而郭狱官很显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