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寒洮终于勉强松开他。
傅明煦黑着脸道:“快放我下去。”
他发誓,他下去的第一时间就是先练习飞行法术。
寒洮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随风滚落,落在他肩头的青衫处晕染出一处湿漉漉的水渍。
傅明煦见他不语,只是放软语气:“我的腿都站麻了。”
话一说出,他就有点后悔,因为这听起来很像撒娇。
想到这,他对自己一阵恶寒,立马在心里呸呸了几声。
两人终于落地,长时间姿势保持不变的站立令他双腿又麻又酥。傅明煦脚刚一落地,小腿就下意识一弯,要不是寒洮顺势揽住他的腰,自己恐怕要直接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让我缓缓。”他靠在树干上,学着上次那般运转混沌之气,双腿的酥麻感很快消散。
接着,傅明煦站起来跳了两下,庆幸自己又恢复了行动自如。他想起树下刚才发生的一切,打了个哆嗦,立马跑到树冠范围之外。
等重新沐浴在阳光下,恢复了自由,他冷哼一声,叉腰道:“现在,我们来算算账。”
寒洮跟着他走出来,垂下眼帘:“算什么账?”
“当然是算你那玩意”傅明煦突然反应过来,他捂住嘴巴,把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堵住。
偏偏寒洮又在靠近他,两人仿佛回到了在树干紧密相帖的时刻。
寒洮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什么账?”
“呸!”傅明煦扭头看天,压根不上当,“下流!”
面对寒洮,他总是破功,此时深感自己骂人词句的匮乏。
纤细修长的脖颈暴露在阳光下,比最流光溢彩的鲛纱还要美。瓷白泛着惹眼的微光,映入眼帘中仿佛能点燃心中的火焰。
寒洮虽知道今日做的过火了一些,可见到他这副样子,他觉得自己把持不住很正常。
只是,傅明煦好像真的生气了。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还能看到对方气鼓鼓的脸颊和挑起的眉峰。
山林茂密,空气清新,鸟儿在树冠中跳来跳去,树木之间的热闹似乎与两人无关。
傅明煦兴师问罪未成功,气得抬头望天。
直到咳嗽声打断了两人安静的氛围,他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就看见寒洮正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的手背掩住口唇。
发现自己看过来时,他微微侧身,像是在故意躲避什么。
“你怎么了?”傅明煦不解,蹙眉盯着他看,“难道你刚才那样还有后遗症?”
寒洮见他一副「你是不是外强中干」的怀疑样子,好不容易忍住的咳嗽声犹如找到倾泄的口子一般,再也憋不住。
剧烈的咳嗽声把傅明煦吓了一跳,等他无意瞥间对方指缝间溢出的红色,这才惊觉发生了什么。
寒洮弯腰侧过身子,背对着他,语气不稳:“你别过来。”
他越这样说,傅明煦心里的疑问越是浓厚,还有着自己未察觉的担忧。
“让我看看。”他跑到寒洮面前,顺着他的动作看去,青翠的草地上,鲜红的颜色格外显眼。
好浪费。
香甜的味道让傅明煦一阵恍神,但他立马回神,手脚麻利地掏出一颗丹药。
“张嘴。”傅明煦瞥见他双唇上未来得及擦拭的血迹,捏着丹药往里面推,见他只顾定定地看着自己,火气瞬间袭来,空出的一只手把他的喉结一按。
“咕咚。”寒洮顺利地把丹药咽了下去。
傅明煦这时才发现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一半血色,平日里的凶光消融,只剩下温和而内敛的底色,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他在地上踩了踩,直到龙血的味道消失不见,才有空看向吐血的正主。
见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寒洮抓紧时间道:“龙魄又碎裂了一些。”
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平淡,完全没有下一句话来得郑重。
“是因为龙魄的伤吐血,不是刚才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