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握着手机,恍惚觉得呼吸有点压抑。
秦砚北在云织身后不远,只隔着几步的距离,前面的话他没听到,但最后这一段,每个字都清楚明白。
心疼他的伤。
不能走路。
多抱就好了。
她本来就喜欢他。
酒吧里那句“我是来抱你的”再次回到耳边,而最忍无可忍的是,不在他面前的时候,云织连敬称都不叫,张口就叫他“砚砚”?!
云织芒刺在背,连肩膀都开始微微麻痹,终于意识到什么,忽然转过身,正撞上太子爷不见底的黑瞳,他靠在轮椅上,眼睫抬落间,几乎能把她给生吞活剖了。
云织完全没有准备,手里的牛奶盒差点掉地上,以至于没有机会注意到他逐渐泛出颜色的耳廓。
“对不起秦先生,”不管怎么说,先道歉总没问题,云织一片赤诚说,“我这就从厨房出去,不污染你的早餐。”
太子爷的杀意她真切感受到了。
嫌弃得不要太明显。
秦砚北对她的反应怒极反笑。
人后敢语气甜蜜地叫他“砚砚”,怎么当着面就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恭敬地喊什么“秦先生”,是做戏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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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早餐还是郑阿姨全权负责的,外面风雪停了,积雪再厚也总能走回去,云织本来想趁早离开,去医院做个详细的体检开出证明,等下次见面拿给秦砚北看看,否则他这么洁癖,后面要怎么接触?
她也没办法近身照顾他。
没想到太子爷大发善心,勒令她留下吃饭,云织自觉地端着碗坐到餐桌另一边去,尽量离他远些,免得他没胃口。
毕竟她戴着手套,他都不能接受。
秦砚北余光刮过埋头安静吃饭的云织。
这幅远离的姿态装得挺像,以退为进这一套,倒是被她玩得很熟练。
等吃过早饭,云织提上包刚要走,秦砚北那边也有公务出门,见她没有要求一起坐车,他也不叫她,任由她独自出去。
等车驶出地下车库,没多远秦砚北就看到女孩子裹着长羽绒服,纤细脚踝深一下浅一下地淹没在雪里,站都站不稳。
他车声逼近,云织为了躲开,脚一滑几乎要摔倒。
秦砚北淡嗤。
明知是他的车,又来故意博同情。
手段还真是用不尽。
云织没想那么多,她考虑的都是要怎么应付苏兆,几分钟之前,苏兆又发了第二条短信,口吻更嚣张,要求跟她见面。
总避着不是办法,他必然会得寸进尺,也不可能去影响唐遥家里的生意,云织沉下心,光天化日的大中午,她难道还会怕他。
身边骤然传来轮胎碾雪的咯吱声,云织没来得及去看,近在咫尺的车门就从里推开,随即她帽子上的白色绒毛被匀长五指拽住,往里一带,秦砚北不带波澜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装柔弱也有个度。”
云织冤枉。
她艰难跨上太子爷今天的雪地越野车,脸颊已经冻红,眼睫湿润地诚恳表示:“秦先生,在雪里走,我是真的柔弱。”
南山院的主路初步清扫过,外面街道的情况也比昨晚好了不少,云织被送到青大,双手合十感谢了冷脸的恩人,随即给苏兆回信息,答应见面。
苏兆把地点定在贺园,云织上网查完,才知道是怀城第一梯队的小众私房菜,非会员不能入。
这个自视甚高的二世祖,明显是要跟她炫耀财力。
云织拒绝了苏兆来接,临近中午的时候打车去贺园,一路上都是主干道,积雪着重清理过,交通没遇到什么阻碍,到门口以后,妆容精致的服务生把她往包厢里带。
包厢并不是密封全包,每一间都留着一人宽的镂空装饰,来回也有其他客人经过,云织这才跟着过去。
苏兆懒洋洋坐在桌边沙发上,见云织出现,抬起眉,把手边沉甸甸的一束花硬塞给她。
云织没接,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