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她累了,她只想吃点好的。
丁香得了蓝唯唯的话生怕她反悔,急匆匆,气势汹汹便出去打发水榭那边的下人。
哗啦一下掀了门帘,芙蓉提着一盏灯笼立在门边挡风处。
灯笼的光照的她面色红润,大晚上还上了口脂,嘴上红艳艳的。一身簇新的袄子,映衬得脸俏生生。脖子上还挂了一窜品相不错的珍珠项链,穿戴得这般妥帖。头发也梳的整齐,那鼻孔朝天的模样根本就不是诚心来请人,分明是来给人气受的:“少夫人呢?怎地还没见着人?”
张口就是一句理所当然的质问,仿佛她才是主子。
“放肆!”丁香这脾气爆,听到这话肺都气炸了。她的暴脾气往日在蓝家可都是有名儿的。若非到了宋家为主子才藏着脾气,水榭那夜她都能冲进去扇两个人两巴掌。
“你是跟什么东西,主子也是你想见便能见的?竟然敢质问主子怎么不来?”
芙蓉被突然大声呵斥得心口一颤。
四周的目光看过来,她的脸渐渐地涨得通红了。
“你,”往日她来大姑娘这,这些人可都是客客气气的。这还是芙蓉头一回被丁香给没脸,虽然都是熟面孔,芙蓉却觉得下不来台。气呼呼的:“丁香姑娘!我知大姑娘这段时日病着,你们心里不好受。可再不好受,也不能朝旁人乱撒火不是?”
都说仆似主人形,芙蓉的性子学蓝蝶影没学十成,也学了七八成:“我们姑娘那边还在等着呢。二姑娘的性你不是不知道,素来心性脆弱,受不得气的。今日一日都没用饭了。连世子爷也在那边哄着,一屋子人就等少夫人,少夫人就不担心?”
“你这话是何意?拿世子爷压人?”丁香这脾气都被激起来。
她早就看蓝蝶影不顺眼了,往日藏着掖着,此时她是恨不得将蓝蝶影的里子面子都给扒下来,“大晚上的,世子爷不去少夫人屋子里,却是在未出阁的小姨子屋子里哄人,你也好意思说!可当真是好笑!亲姐姐这边病的起不来床,她自己不来瞧瞧就算了,霸占姐夫,还有脸闹绝食?怎么?非得逼亲姐姐挡着她的面给她认错,承认她最无辜她最单纯善良才行?”
“当婊子还立牌坊,就是那勾栏院的妓子都没有这么下贱的!”
“我呸,狼心狗肺的东西!”
芙蓉冷不丁被这一句句话砸脸上,气得脸红脖子粗。
“丁香姑娘!”她在蓝蝶影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蓝蝶影的缘故,她也是半点污糟话都听不得。此时丁香这一句句辛辣的骂人的话,刺得芙蓉满脸惊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二姑娘!”
“大姑娘呢!”她说不过丁香,便闹起来,“我要见大姑娘!”
“滚!”丁香是半句话都想跟她多说,手一抬,两个婆子从暗处走出来。“主子歇息了,滚回你的水榭去!张妈妈,邢妈妈,把人给我丢出去!”
“你,你……”
芙蓉突然被人加起来,脸都白了。
她有胆子来,却没胆子硬闯。主屋这边往日靠的是蓝唯唯给的体面,没了体面,她便什么都不是。眼睁睁看自己被人架着往外托,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主屋这边的人等这一天很久了。二姑娘身边的丫鬟各个清高。看谁都是鼻孔朝天,他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两人把人架着拖出院子,往门口一丢便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丁香目送着人呢走远还不解气,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白眼狼!”
大冷的天,她朝天深吸一口冷冰冰的空气,憋了这小半年的胸口总算是舒坦了一点。转身掀了帘子进来,一抬眼就看到自家主子就靠在软榻上静静听着。
丁香笑脸一僵,脑袋耷拉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细微的衣料摩挲的声音。李嬷嬷怕灯火太暗,主子看书伤了眼睛。端着一盏油灯将屋里的灯全都点燃,走过来拨了拨灯芯。便听到灯芯里噼啪一声轻响,光火摇曳。
丁香等了半天,主子翻了一页手中的书,连头都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