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们俩?”妈妈晃着双下巴说道,“都是我的!”
我吃了一惊,看着她那张圆圆的脸,只是奇怪——这个幸福的胖女人,真的是我妈吗?
生活永远充满了意外。han假快结束的时候,沉浸在妈妈结婚喜悦里的我们,突然接到噩耗:陆叔叔去世了。
我和妈妈、小张叔叔匆匆赶去参加他的追悼会。他患肝病很多年,三个月前查出肝癌晚期,坚决拒绝了治疗,而是带着王阿姨去北京旅游了一趟,也许是过于劳累,回来就病倒,很快就走了。
我们先去家里看望王阿姨。四年多没有回来了,坐着黄包车驶入陈家弄的时候,我忽然想起那个冬天,我坐在小张叔叔自行车横杠上,第一次来到这里,在han风中看到那一堵堵灰色的墙、四层楼的公房,心里对即将在这里开始的新生活充满了疑虑。如今,我看着那一堵堵灰色的墙、四层楼的老公房,是比以前更老更破了,以前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的陈家弄,不知为何,也比记忆里的要狭窄很多。
我跟着妈妈和小张叔叔走进过道,停在那个再熟悉不过的门洞口。我看见尽头的那口水缸上砸了一个大口子,里面露出枯黄的野草来。
王阿姨开了门,见到妈妈,哭着和她拥抱。王阿姨见到我,一怔:“这是……”
“王阿姨。”我轻轻叫道,湿了眼睛。
她一把抱住我,激动地叫道:“小雪!小雪!”
家里设了灵堂,陆叔叔的黑白照片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前面燃着两支尺把长的白蜡烛。陆义强也在,跟我们打了招呼,递了香给我们。我们给陆叔叔上香、鞠躬。妈妈扶着王阿姨在沙发上坐下来,道:“自己身体要紧。”王阿姨点点头,不停地抹着眼泪,道:“老陆走得很安详,他说他没什么遗憾,就是……”她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
妈妈握紧了她的手,问道:“义阳还好吗?”
王阿姨道:“老陆去世前,我们去看过他。这孩子虽然从小没少让我们操心,可是心里还是很孝顺的。义强告诉了他老陆的情况,他当场就哭得……唉!”王阿姨哭得肩膀抖动起来。
妈妈也红了眼圈,道:“再过几年,义阳就出来了。只要他不嫌弃我们小雪……”
“不不!”王阿姨打断妈妈道,“小雪是个好姑娘,又是个大学生,我们不能耽误她!她应该有更好的前途!”
“王阿姨!”我咬了咬嘴唇,说道,“我对义阳的心,不会变的。”说完,我转身走进他的房间。里面的布置还是跟以前一样,连床单上的洞都还在。只是没有了他,显得格外清冷。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到对面墙上的镜框里,陆义阳十岁时的那张黑白照片,笑起来是那么无忧无虑的样子,谁知道命运竟然会……
我心里有什么翻涌上来。我起身,走到院子里,葡萄架还在,上面稀稀拉拉地挂着几根枯了的丝瓜藤。我打开后门,只见老城区萧条破败,冷冷清清,全没有了记忆中的那般热络亲切。
“马上要拆了。”忽然有个声音在我背后说道。
我回头,发现是陆义强。我关上门,回到院子里,透过十字形孔洞探看我们家的院子,只见那里堆满了破铜烂铁和鼓鼓囊囊的白色麻袋,门窗都紧闭着,依稀看得到窗内挂着脏污粗劣的窗帘。
“现在这里基本上住的都是外地人,没几个老居民了。”陆义强抽着烟说道。
来的路上我听说了,就连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