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阴寒之气爬上陈仰的背部,他没立刻转头,而是微微偏了偏脑袋,先用余光打探了一眼。发现那女人不是长发遮脸的模样,陈仰才转身。
周寡妇手提灯笼,身上穿着青色褂子,碎布鞋,一张脸泛着青白。
向东跟朝简都没出声,陈仰只能自己上,他扯动僵硬的嘴角:“老板娘,我们找你……”
周寡妇打断他:“什么事?”
陈仰说他有三个朋友烫伤了,急需医治。
周寡妇说:“医生去世了。”
陈仰满脸的着急:“那有没有别的……”
“没有了,忙不过来,自身难保。”周寡妇再次打断陈仰,“我这里有一些药,治烫伤的,你们可以拿去用。”
陈仰忙道:“谢谢。”
“不用谢,药只能让他们多活几天。”周寡妇提着灯笼背过身,一步步穿过拐角。
黑暗中飘来轻轻幽幽的声音。
“多活几天也是一种煎熬,生不如死,不如听天由命,早点解脱未必不是好事。”
陈仰听出了那番话里的平静,在那股平静之后是无尽的苍凉。
“她自己任命,还希望别人像她那样。”向东嘁了声。
陈仰低声问一旁敲拐杖的朝简:“小阁楼里的鬼是不是她?”
“味道不同。”朝简说。
“不是啊。”陈仰搓了搓渗汗的后颈,镇子里死了很多人,有很多鬼,不是也正常。
这是任务世界,鬼的出现是规则安排的,各有各的作用。
周寡妇拿来了药物,陈仰把乔小姐跟香子慕喊到自己
房间,让她们帮忙给大眼妹涂药。
大眼妹伤得很严重,得脱衣服。
乔小姐很爽快的答应了,并且接下了给钱汉涂药的活,丝毫没觉得恶心。
香子慕看着陈仰,黑白分明的双眼如一面镜子,照着他的焦虑跟凝重:“你们要外出?”
“嗯,去乱石谷。”陈仰简短的说了几个新进展,乔小姐跟香子慕的反应平平。
他的眼色深了下去,这两个女人……
一个似乎每天都在睡镇上的男人,一个早出晚归见不着人影,全是独自行动的类型,她们到底查到了多少信息,没有拿出来跟大家交流?
陈仰强行压下泛上来的郁闷跟无力,幸好他有搭档,有熟人,做任务的这条路不至于孤军奋战。
冰凉坚硬的东西碰上陈仰的手臂,他下意识握住。
朝简任由陈仰握紧拐杖,他低下眼眸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走了。”
陈仰叫上向东,他忽地回头:“香女士,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香子慕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怔了怔才出声:“这里需要人看守。”
陈仰点点头:“那拜托你跟乔小姐了。”他又严肃的说,“葛飞失踪了,如果他回来了,你们当心点。”
后门不能开,只能翻墙。向东想让陈仰先过去,他准备自个蹲下面,让朝简踩自己的肩膀。
陈仰深知搭档的脾性,拒绝了向东的提议:“你过去吧,他我来。”
向东指着半天出不来一个字,没事玩拐杖,有事玩拐杖,其实最想玩陈仰的朝简说:“他比你高十厘米,看着瘦脱光了都是腱子肉,你吃得消?”
“你不用管了。”陈仰摆摆手,“赶紧的吧,那伙人搞不好已经在乱石谷了。”
向东啐了一口,利索的翻过了墙头。
陈仰在墙边蹲下来:“朝简,上来,踩着我。”
没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