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仆妇上下打量了知月一番,望着面前这沉稳的气度虽有些不凡,不似寻常人家的女使,但身形却偏清瘦的女郎,她面上流露出几分不屑来。
“区区一个女使,竟有这般大的口气,你可知我们家姑娘的父亲乃是当朝大理寺卿,掌管的正是刑狱案件,不晓得你家娘子是何方神圣,竟敢这般招惹我家姑娘,还纵的你这贱婢行事如此张狂。”
知月听到面前的仆妇这寻衅的一番话,既有些头疼愠怒于她的嗓门如此之大,今日之事欲掩盖下去,恐怕是行不通了,又有些好笑她的愚蠢,竟这般明目张胆地自报家门,看来是真的不曾将他们放于眼中。
正待说些什么,忽见门外有马车停下,瞧见侍候在马车之外的何忠总管,知月本来只有一抹忧虑的心,一瞬间不由得悬了起来。
压下心中起伏的思绪,知月对面前尚还在喋喋不休的仆妇视而不见,快步行至门外,恭顺地屈膝行礼:“郎君回来了。”
何忠上前,垂首敛目静待着马车中的主子吩咐。
玄色的车帘被人自里面撩开一角,不待萧凝出声言语,一旁同样停靠于门前的轿子上,有女郎掀开车帘,对马车扬声说话。
“郎君,您可知晓您养在这里的女郎心思有多恶毒,奴家不过与她有几句口舌之争,她便教人弄伤了奴家的胳膊……”
撩开车帘的一角,但却迟迟不曾下马车,守在马车外,正眼观鼻,鼻观心的何忠,忽听马车中的圣上略显不耐地开口道:“何忠。”
听出圣上语气中带着的几分摄人的冷意,何忠忙躬身上前,恭顺地应道:“奴才在。”
隔着车帘,萧凝的声音冷淡得与平日里别无二致,沉沉的威压之感教何忠有些抬不起头来。
只听他漠然道:“将这些聒噪的乌鸦解决了。”
何忠闻言,只觉心中一凛。
他望向停靠于门前的那顶轿子,目光之中,不由自主带了些若有似无的怜悯与嗤笑。
招惹谁不好,竟惹上了圣上如今的心尖尖,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如今大难临头,亦不知该叹这女郎将要面临的遭遇,还是该笑她的蠢不可及。
听到马车中传来男人清冷自持,寒潭冷月般的声音,轿子里的贺溪,不可置信地摇首忿然道:“郎君,你……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总有一日你认清这个狐媚子的真面目,你定然会后悔的!唔……”
事到如今,见自己的挑拨离间,明显成不了事,贺溪却仍旧不肯甘心。
她正欲再抹黑林鸾几句,却不料,一语未毕,便被几个隐藏于暗处的暗卫身轻如燕地上前,悄无声息地堵了嘴,押着带了下去。
庭院之中,听到知月向那人行礼问安的声音,林鸾顿住了脚步。
这桩事,终究还是教他给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