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光不理她,坐到她身边,捧起她的手,专注的抹了起来。
如意看着他小心专注的样子,只觉得他涂药的地方,痒痒的,说不出来的某个地方,也痒痒的。"这点小伤,你也紧张,那我明天去朱衣卫,失陷在里头回不来,你怎么办?"
李同光猛然抬头,"那我就去掀了朱衣卫。"
如意扑哧一笑,"好啊,那我可要去天牢救你了。"
“师父,您明天要去朱衣卫?"
"你今天入宫面圣,安帝怎么说,我发现朱衣卫今天没什么动静。"
李同光摇头,"圣上自是不信,毕竟我们没有证据。"
如意点头,“那明天邓恢应该会进宫。他近两年才执掌朱衣卫,我摸不清楚他的底细,所以趁他明日不在朱衣卫衙里刚好行事。”
"邓恢是圣上从诏狱里提出来的,一心服侍圣上。他的父亲死于白雀之手,所以他最恨朱衣卫的这些女人。至于他的身手只知不低,具体如何,我也没有见过。”李同光思考了一下,邓恢对圣上很是忠诚,跟他倒是从未有过过节,当然,这次除外。“师父,您真的要独自一人去朱衣卫吗?我……”
“好了,鹫儿,听话。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毕竟我明天也未必会动手,我还不知道杀了玲珑和义母的真凶到底是谁。你在明,我在暗,有些事让我在暗处来搅浑水就好。”如意打断了他,“还有,回来之后,我想去祭拜一下娘娘。”
“那鹫儿去皇后娘娘陵前等您,”李同光知道自己说不过如意,“还有,师父,以后不要说那么晦气的话了,好不好?”他真的害怕,师父还会再离开。
如意点头,“好。"
如意易了容,潜进朱衣卫官衙,她先来到了册令房,这是一间看起来空洞的房间,但她熟悉的在墙上按动机关,显出另一间密室。
墙上高挂“册令房”三字。房内分为两部分架子,一边写着“册”,一边写着“令”。如意按照年月在“令”一册寻找着,找到“绯衣使珠玑”一本本册子翻阅。按理说,册令房中,“册”库收录天下朱衣卫名录,“令”库实录所有绯衣使以上的令谕。可为何珠玑的上月本月的记录一片空白?
她想起一事,摸出银针挑松册子的缝线,在缝隙中找到了一张残纸。果然,原来是被人撕掉了。如意心想,能对绯衣使下令的,只有指挥使和左右使三人,邓恢进宫了,迦陵外出,那就只有陈癸了。她放好册子,转身欲离。刚走出几步,想了想后,脚步稍停,走进“令”一栏中,按照年月翻到一页。只见上面写着“指挥使艾狄”“右使宣午”等字,“左使”之下的名字,却被人用墨涂去了,只能微微看到一个单人旁的起笔。如意凝视半晌,撕下了那一页,放入怀中。
陈癸正在房间内和近侍商议事情,有人匆匆闯了进来,被近侍拦下。"尊上!属下是绯衣使珠玑近侍珍珠,有紧急要事禀报尊上!"
陈癸闻言盯住来人,"珠玑?"
"是有关圣上今日宣召邓指挥使进宫之事,"这人面色惊惶,小心的看了一眼左右,"好像是关于长庆侯遇袭……"
陈癸面色大变,拍了两下手,所有近侍都退了下去,并且关上了门。"前来详细禀报。"
"是!"他走上前,"属下的哥哥是御前内监……"话音未落,他身形暴起,向陈癸发起袭击。此人正是如意所假扮的。
不料陈癸反应迅速,和她对了几招,逐渐占了上风,后来更是一招制住如意,扼住她的喉咙。"我早知道你有问题,你主子成天跟着迦陵鞍前马后,你怎么会突然来投靠我?这儿是我的地盘,你居然敢来行刺我?"
如意一笑,"哦?是吗。"说着,她脚上用力,踩住地砖上的某处花纹,陈癸没反应过来,脚下就被一根尖刺穿过,他摔倒在地,不断抽搐,说不出话来。
"可惜,在你之前,这里也是我的地盘。陈癸,你脑子真的越来越差了,这种当你也能上?"
陈癸惊怒,"你,你是……"
如意踢开几案,坐在陈癸刚刚坐的座椅上。
"任左使?"陈癸的眼眸剧烈收缩,他爬到如意脚边,"尊上,您回来了?您当初对属下的恩情,属下从未忘记……"
如意踹他一脚,"是吗?那你还会对我唯一的徒弟下手?"
如意一脚踩住他,"说!为什么勾结北蛮人,刺杀长庆侯?出卖整个梧都分部的,是不是你?"
"属下对这些一无所知……"
如意听言手上一弹,银针射出,陈癸立马感觉奇痒无比,"你知道我一向没有没有耐心。你想痛痒而死吗?"
"我说,我说,长庆侯的事,是我干的,可我真的没有勾结北蛮人。大皇子给我钱,要我替他除掉长庆侯,嫁祸给二皇子,我不敢不从……"
"不敢不从?你忘了朱衣卫是天子私兵吗?圣上以外之人,你居然还敢奉令?"
"我为什么要不从?你忠心耿耿地跟着圣上和皇后,你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一个身败名裂!你死之后,我们又换了一任指挥使,两任左使、右使,而我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整整一年了!我不想和你们一样,很快就因为哪个任务没完成就自杀,不想成为圣上掩盖某件朝政丑闻的替罪羊!我只能投靠大皇子,如果他能早日登基,我好歹也有个从龙之功!"陈癸怒吼,"尊上,这种惶恐的滋味,你难道没有过吗?你难道从来没怨过圣上吗?尊上,求您给我解药……"
如意听了感到动容,低首去怀中拿药瓶,陈癸却趁击偷袭。如意闪开,药瓶射入他咽喉,血柱喷出。
陈癸呛咳。
如意替他止血,"快说,出卖梧都分堂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陈癸脸露怪异笑容,"多谢,尊上给我一个痛快。。。。。"他断了气。
如意看着他的尸身,微微发怔。随后她走出房间,淡然地向守在远处的近侍行了一礼。她转过走廊,一抹脸变换上了一张新的□□,听到身后的警锣声响起,与匆匆奔来的朱衣卫方向而行。她在僻静处跃上房顶,脱下朱衣卫外服,团成襁褓模样,扮成一位抱着孩子的妇人,混在人群中,悄然离去。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