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怕则,父亲不同意。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父亲竟然同意了。
谢广筠说:“好,是该出去走走,但你要时常回来,你母亲疼你,你若长时间不在,她会难过伤心。”
谢忱轻嗯一声:“孩儿晓得。”
看向谢广筠的目光灼灼,谢忱将剩余的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父亲,孩儿无心官场,将来不会入仕。孩儿想著书立说,将自己将来所游历的山川河域,所结交的文人侠士,所感受到的风土人情,一并写进书里,得后世传阅。”
他说的无比认真,倒叫谢广筠听得震撼。谢广筠还是第一次听儿子谈说抱负,一个人的功成名遂并非只在官场体现,从古至今,多少贤士隐于尘世,他们在不同的畛域各放异彩,所创造的佳话,一样为后世所传颂。
他又有何理由反对自己的儿子呢。谢广筠说:“你既无心于官场,爹自然不会逼迫于你。不管你做什么,爹都会支持你。”
谢忱被他的话感动地差点掉下眼泪,心里面蠢蠢欲动,直想一头扑进父亲怀里,紧紧抱着他。但他极力忍住了,他已经长大,再不是八岁那年被父亲打屁股,躺在父亲怀里撒娇索爱的小孩。
嘴角慢慢扬起一个舒心的笑,谢忱说:“爹,谢谢您。”
谢广筠回以他一笑,在他额上又摸了摸,说:“你先躺会儿,爹去给你拿退烧药来。”
谢忱点点头,谢广筠便起身出去了。门关上的一瞬,谢忱突然就流下泪来。
父亲,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
天有乌云遮日之时,也有晴空朗朗之日。时间如溪涧流水,静静淌着,很快就到了五月,栀子花香的季节。
福宁殿里,李却侧身躺在美人榻上,身上搭了件薄毯,双目微闭,宋修濂则坐在旁边帮着批阅奏章。
原本这些奏章由李叙批阅,李却与宋修濂有几句私密话要说,便把人给支走了,剩下的奏章只好由宋修濂帮着来批。
一连批了六七份折子,李却突然开口说:“老师,朕打算过些日子禅位给李叙,老师觉着如何?”
宋修濂握笔的手一顿,搁下笔道:“皇上若是龙体尚安,皇位大可继续坐着,不必急于让于翌亲王。”
李却摇摇头:“朕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怕是今年都难捱得过。”近来他瞌睡偏多,浑噩的时候比清醒时候多,身体的各个部位变得异常脆弱,稍微遇着个风吹雨阴,浑身木疼,卧床难起。
宋修濂当然也知他这副身体的情况,人身体的各个器官正在逐渐退化,只要其中任何一个衰竭,人随时都有归西的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李却身边,帮人分担些政事,减少其身心所受的磋磨。
“皇上,园里的花开了,臣陪您到外面走走吧。”
李却睁开眼,慢慢起身,道:“也好,朕已经好些天没出门了,今日天好,是该到园里看看朕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这边刚坐起身,高顷便急慌慌跑了进来,跪禀道:“皇上,舒太医求见!”
李却抬指道:“宣!”
高顷又急急跑了出去,很快舒太医被领了进来。
舒太医面色难看,跪在李却跟前,战战兢兢:“皇上,皇后娘娘”
抬眼看了看旁侧的宋修濂,后面的话不便言说。李却视若无睹,催促道:“舒卿有事直说便是,老师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舒太医身体颤抖,言辞惶惶:“皇上,皇后娘娘怀有身孕了”
啊
李却惊怖,一口鲜血吐出,喷洒在舒太医的官服上,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1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出自《论语·里仁》。
这本应该快要完结了,好难呐,这书写到后面有些疲怠了,越看越觉得自己写得丑,快点完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