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郎喜欢小女孩吗?”黑泽茗笑着问。
“因为学姐你家的小阵,他看我的眼神太恐怖了,明明是个小孩子,居然那么凶qaq……”森鸥外边说边模仿了一下黑泽阵的死亡凝视,“所以如果下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子就太好了。费伊、爱丽丝这些可爱的名字也能用上了,还可以给她穿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打断他喋喋不休的,是黑杰克盖在他脸上的一本参考资料。
“名字是黑泽先生考虑的事,不劳你费心,你还是好好准备考试吧。重点给你划好了,这次别再挂科了。”
“小间最好了~”森鸥外从书本里探出头,顺势把头靠在了黑杰克的肩上,“这次一定不会挂科了!”
黑杰克推开他:“再挂科我就收拾你!”
森鸥外委屈地扁了扁嘴:“怎么这样啊。”
黑泽茗在一旁安慰道:“好啦,要是林太郎这次不挂科的话,我们几个人就去旅行怎么样?”
森鸥外皱眉:“要是挂科了呢?”
黑泽茗拍了拍他的肩膀:“挂科了也会去旅行的,但林太郎一定不会挂科的。”
“学姐最好了~”
这时他还可以撒娇。因为年纪最小,他简直是团宠。
他的母亲峰子对他的要求极其严厉,家族对他从小寄予厚望,使得他背井离乡来到大都市求学。
他的人生在走一条精准的直线,勤勉学习成了他唯一的使命。家族和母亲都不喜欢他把精力放在其他东西上,玩物丧志成了他们挂在嘴边的警示。
家里的人都是典型的利益至上,精准地将各类资源计算的清清楚楚——他的人生也被一起算了进来,并总是被要求权衡利弊。
不反感,但日子难免有些枯燥无味,有时候他抬头望见天上的浮云时,也会产生些许的茫然。
直到他结识了黑泽茗和黑杰克。
黑杰克是经常与老师争论并把老师气到赶他出课堂的同学,黑泽茗是他们已经毕业却整天游手好闲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学姐。
森鸥外当时在想,如果他的母亲在东京,一定不会允许他和这样两个离经叛道的人来往。
三个人是关系极好的朋友,他掰掰手指,这辈子称得上朋友的,也就这点人了。
笑声最多的也是与他们共度的这段时光。
他不再整日低头忙着学业,也不再心中塞满确凿无疑的未来。他开始热衷于他曾经偷偷憧憬的传奇故事,并写下了一首首他从四季中获得感悟的小诗。
他曾经对人世间的大部分事都不感兴趣,在母亲看来那简直是毫无价值。月自有阴晴圆缺,但与人无关。
母亲绝对不会允许他为了参加一次诗歌朗诵赛,而放弃海外研习讨论会的机会。
诗歌朗诵是没有任何奖金和荣誉的比赛,而参加海外研习讨论会却能写入学籍档案。
这两件事放在价值的天平上,天平的那一头简直要轻到翘上天,可他为什么会迟疑不决呢?
“林太郎做自己心里真正想做的事就好,自在是你这个年纪最重要的东西。”黑泽茗笑眯眯地对他说。
他去询问黑杰克的意见,对方也轻飘飘一句:“你自己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那天开始,他短暂地放弃了权衡利弊,只聆听心里真实的声音。
他的骨骼变得很轻,轻到好像要飞起来,他的眼睛也散发出了亮光,整个人都闪闪发亮。
他学会了在冬日的早晨赖床并撒娇,让黑杰克给他带热气腾腾的早餐,也学会了翘掉一节不喜欢的晚自修,去看半个月亮爬上来。
秋日的午后,他想着的不是考试和秋招,而是在林荫道上踩碎一路黄色落叶的浪漫与惬意。
他进入了黑泽茗的私人实验室,在这里他见识到的东西远比学校里更多。他也开始理解黑杰克经常与老师争吵的缘由,并尊重他与传统价值相悖的医学理念。
他逐渐变成了母亲最讨厌的那种人。
“我不想去。”他说。
——尽管从价值上来看,他不该拒绝。但他心里强烈的情绪翻涌,让他不要去。
“那就不去。”黑泽茗回,“管他呢。”
她是个恣意纵情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已经结婚生子,但又独立于家庭。
森鸥外见过她的丈夫和儿子,他本以为和她一样温柔可爱,谁知道却是两个冷漠的冰块,眼睛里都闪着阴森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