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被仙人跳了。
宋家长子欢欢喜喜去迎亲,结果新娘子不见踪影,带着宋家送过去的聘礼一起消失。宋家见别院没人,便找到了京城的正经云家处,可云家却说贵妃娘娘确实有一个不在京城的侄女,只是前些年就嫁人了。且他们与这位远方侄女家是早就分了家的,虽有些亲戚关系,但也是许多年没有走动了,更别说进京来投奔他们了。宋家要娶的那个“云姑娘”定是是冒领了人家身份。
到这份上,宋家才明白过来这是被人骗了,马上去报了官。随即,这事传遍了京城,因为这伙骗子不仅骗走了巨额财产,被害人还是当朝官员。大伙儿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宋家作为闹剧的中心,多是被人所同情的,可也有人一听说骗子是装成宫里贵人的侄女,便嘲讽这宋家是生了攀龙附凤之心遭了报应。
某种程度上来说,宋家现在比不久前将长女嫁给秦王的傅家更出风头了。
……
“太太上午又被气得头风发作,疼得塌都下不来。虽请郎中来看过了,但几贴药下去都不见好。”这日,宋楚兰又照例在晚饭时分享今日在正房的管家见闻。
宋知意喝了一口汤,问道:“那伙骗子还没被抓到?”
“没有,”宋楚兰摇了摇头,叹气道:“那么大一笔钱呢,我上回粗粗算了下,那些嫁妆加起来怎么也能值个几千两呢,就这么被白白送出去了。这都几个月了,怎么能一点骗子的消息都没有呢?唉,也不知还能不能追回来。”
也不怪宋楚兰担心,这伙骗子说来奇怪,明明不少人都是见过这位假云姑娘的,过三书六礼时江氏甚至还跟她说过话。画师按照目击者的描述将假云姑娘画了出来,拿着画像在城里搜人,这画像宋知意看过,很是生动,简直像照片似的。可是官府那头照着那画像在京城寻人却一无所获,这位假云姑娘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除了假云姑娘,还有那位假云公子,两位姨妈俱是见过的,可他蒙了眼睛,两人谁也说不出他的外形特征来,只知道是个个头儿不高的小孩,可这样的孩子城里到处都是,也无从找起。想来是骗子行骗时就想到这一点,这才故意装作眼盲吧。
除了找人外,官府也在骗子们住过的别院里搜了,那可真叫一个干干净净,院中除了一点儿灰尘,什么都没给留下,想找线索也无从查起。这桩案子也拖了几月了,几乎是要成了无头案了。
宋知意将碗里的汤一口喝完,安慰宋楚兰道:“破财消灾,钱总是能挣回来的。”他其实对这事无所谓,能找到自然好,找不到也无甚关系。钱不是他出的,就算没有被骗也分不到他头上来。
最着急的是江氏,听宋楚兰说她这阵子都悔愧不已,过于轻率就给儿子找了人家,还踩进了这么大一个坑里。对旁人来说,这无异于再次证明了宋家的有眼无珠,也不敢跟宋家攀亲事了。
宋楚兰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的宋知意,撇嘴道:“你不管家,不心疼这些银子。”
……
直到入了冬,这伙骗子也没能被找着。宋知理说这两年都不再考虑嫁娶之事了,江氏很是伤身,头发也白了几根。
在正房同江氏一起生活的宋知远最近看着也有些没精神。江氏在大儿子的婚事上碰了壁,二儿子的科举就更不能放手了。是以宋知远这几日脸色灰暗,也不如往常活泼了。
宋知意无事一身轻,学得很安然。五经他又学完了一本,成功获得了第四个信号源。这个信号源的使用方法跟第四个差不多,但系统说这个信号源还多了一个录音功能,可讲关键信息记录下来反复地听。
在系统的训练下,宋知意现在已经能将夫子讲到的重点内容用笔轻松记录下来,也能很快理解,是以暂时用不到这个能录音的信号源,就这样闲置在手边了。
这日,宋知意与江守徽出门买书和纸笔。书坊人头攒动,二人费了好大劲才挤进去,走在前面的江守徽却不慎被人刮了一下,上半身直直向宋知意栽来。
宋知意眼疾手快地用双手扶住了江守徽的双肩,一颗黑黑的脑袋轻轻碰到了他的肩膀上,宋知意下意识低头看去,一股奇异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宋知意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味道,只觉得它是温暖的,与书坊中弥散的书页味不同,它突兀的出现让人的心怦怦的跳。
宋知意把江守徽扶正后就立刻松开了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江守徽,压低着声道:“没事吧?”
江守徽没有察觉道宋知意细小的局促,只说自己没事。那撞人的人看着是一位青年学子,见装倒了一个小少年,忙道了歉。江守徽见他行色匆忙,道:“无妨,你们这是在找买什么书?我见今日城里的几家大书坊都有不少人。”
“今日山居先生的新书《临文漫谈》刊印了,这书抢手得很,若不早些来买,等到明日怕是没有了,又得等一阵子。”那学子说完,见到前面的道能过人了,也不再多说,插到人群中强书去了。
宋知意听这人说完,有些不明所以,问江守徽道:“守徽表弟,这山居先生是何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