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水身体一僵,手指下意识地紧攥了一下,后又慢慢松开,如同当初梁瑾第一次问他那般没有回答。
梁瑾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他探究的视线落在李温水身上,李温水依旧背对着他无所表示,半晌他视线默默收回。
梁瑾担心强问会让李温水应激,也就没有再问。
可李温水与俞子濯之间的纠葛如同一颗好奇种子在他心底植入发芽。
梁大少爷以前从不屑于知道身边人的情史,如今李温水在他心里有了一席之地,他也变得在意,变得想要了解更多。
李温水问不到,那就只能从俞子濯入手。
深夜,圆月高挂,这个时间的精神病院寂静得可怕。
医院走廊内昏暗一片,脚步声异常清晰。
梁瑾察觉出李温水害怕,身体贴近他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下一刻对方的手坚定地抽出,李温水微微挺起脊背,强撑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李温水不喜欢来医院,精神病院更是第一次来,精神病院不像综合医院夜晚还有人气,自从他进门后除了零星几个值夜班的护士外没见过其他人,时而能听到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的哭喊声,他还是有一点怕的。
怕归怕,他不愿意因为这些烂事就让梁瑾得逞,把他们的关系又搅得不清不楚。
梁瑾停在一间病房门口,余光向内淡淡扫去:“俞老三在里面。”
李温水有些忐忑,透过窄小的四方窗户,看到了病床上的人。
病房里仅亮着一盏微弱的小灯,俞子濯似乎睡着了,右手攥着金边眼镜,左手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躺着。
梁瑾看一眼手表:“下午打了镇定剂,这个时间也该醒了。”
护士打开门,李温水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他站在床边直视俞子濯,他心底里积压许久的愤怒屈辱从胸膛蔓延到身躯,以至于无法抑制的浑身战栗。
李温水眼睛发红,咬紧牙关,俞子濯对他做过太多的坏事,散播他到处乱搞的谣言,差点侵犯他,把他绑到荒郊野外扔下以及恐吓威胁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李温水怨怼不已,他没做错事却承受了无妄之灾,他凭什么要遭遇这些!
病床上,俞子濯缓缓睁开眼睛,金边眼镜下一双墨色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他视线落在李温水脸上,仿佛是定住了一般。
“俞老三,”梁瑾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给李温水道歉。”
俞子濯平静开口:“对不起。”
李温水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就道歉了,他心中生出一股扬眉吐气的快意:“俞子濯,你也有今天!”
俞子濯并未回答,而此刻也不足以消解李温水的怒气,他走上前一把揪住俞子濯领口,愤怒质问:“为什么非要揪着我不放,送你进戒同所的是你父母又不是我!”
“因为我爱你啊,”俞子濯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痴狂的笑,他一只手捉住李温水的手放到唇边,眼神偏执,“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每天想听多少句对不起都可以,对不起又没有你值钱。”
梁瑾伸出手臂把李温水搂了回来,李温水厌恶的不停擦手,不解的问:“他怎么看起来更不正常了?”
梁瑾拆开消毒湿巾抓过李温水的手擦拭他纤细粉嫩的指尖,不悦的目光睨着俞子濯:“应该是镇定剂药效还在的缘故,不过好处是至少不像刚进来时疯狗似的大骂大叫了。”
梁瑾的手压着湿巾缠着李温水的指尖,从指尖传来对方手掌与湿巾的热与凉,微妙的触感在肌肤上蔓延,李温水猛地抽出手,眉头紧皱。
“这回安心了吗?俞子濯关在这里一时半刻出不去的,有没有解气一点?要还没有,他现在这幅德行,随你怎么对他。”
俞子濯这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他一手拄在床上,身体半仰着,双腿分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温水,视线如同毒蛇伸出信子,一寸寸舔舐过李温水的肌肤。
他舔了舔唇瓣:“来啊宝贝,只要是你,随你怎么对我。”
对方的目光令李温水非常不适,他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铁青。
梁瑾带李温水过来不是看他受气的,梁瑾示意护士再给俞子濯打一针,李温水突然走到俞子濯身前,在俞子濯笑着向他探出手时,李温水一脚踢在了俞子濯裆部。俞子濯顿时脸色骤变,捂着裆部痛苦地蜷缩在床上。
李温水也不看他,大步推门出去。要不是怕赔偿医疗费,他就踢废俞子濯,让他再也没能力想强暴人。
事发突然,梁瑾也愣了一下,回过神后脸上止不住露出笑意。他摆摆手示意护士不用打针了,嘱咐道:“你先出去吧,在外面陪他一会儿。”
护士点点头,推车出去。
梁瑾垂眸睨着疼出冷汗的俞子濯,笑道:“俞老三,舒服吗?”
俞子濯痛苦吸气,咬牙切齿:“我就喜欢他这个脾气,越容易得到的我还不要呢。”
“不过不能让你如愿,李温水是我的,”梁瑾露出胜利者的姿态,随即话锋一转,“我想听听,你当初是怎么对李温水的。”
俞子濯避开梁瑾令人脊背发凉的视线,摇摇头露出一个美妙的笑容:“不能告诉你,这是独属于我和李温水美好的回忆。”
梁瑾突然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