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承跪在那儿,脊背挺直,身形板正,不见丝毫摇晃。
陆锦锦瞧着心疼坏了。
这跪上小半天下来,必然是要病了。
她早早的回去准备好了姜汤,屋子摆了好几个炭盆烧的暖暖和和的。
等谢承一回来,她忙凑过去,捧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殿下快喝了暖暖。”
谢承接过姜汤,不经意碰到了陆锦锦的手指,惊的陆锦锦一哆嗦,“殿下的手好凉。”
待谢承喝完姜汤,陆锦锦忙握住谢承的手,她小心的搓着,又放在嘴边呵气。
“殿下怕是冻坏了。”
谢承没吭声,静静的看着陆锦锦。
他确实很冷,冷的五脏六腑都冒着寒气。可现在,被陆锦锦软乎乎的小手握着,好像那些僵冷了的血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别叫我殿下了。”谢承突然轻声道。
陆锦锦愣了一下,她抬眸,见着谢承的眸子漆黑,眼底带着缱绻的温柔,“你和别人不一样。”
陆锦锦的心尖像是被人拿着绒毛扫过,带着一丝丝的痒,又有说不清的莫名情绪。
她抿了抿唇,没开口。
谢承凑近几分,几乎是贴着陆锦锦的耳朵,他声音压的低,带着诱哄的意味,“锦锦,叫我的名字。”
耳边喷洒的热气带着细微的痒。陆锦锦睫毛微颤,声音好像也带着颤抖,她声音又轻又细,“阿承。”
谢承低低的笑了。
他自小是太子,身份尊贵,旁人见他只会高呼千岁。细细算下来,大概只有母后和宋熹这么叫过他。
现在,又多了一个陆锦锦。
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陆锦锦。
屋子里一时很安静,只有炭盆燃烧的噼啪声。
陆锦锦坐在榻边,她瞧着谢承,欲言又止的开口,“我们是不是要从静华宫出去了。”
谢承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而问陆锦锦,“你不是一直想从这儿出去吗?”
陆锦锦小声道,“的确想出去,因为我怕殿下委屈,被人瞧不起。可出去了,我又怕殿下太累。”
她微微叹气,“旁人只觉得太庙祭祖是荣幸,又哪里知道是这么辛苦。做太子大概也是这样,旁人觉得富贵至极,其实也是千辛万苦,刀光血影的。”
“我不想阿承那么辛苦。”
谢承沉默了。
他突然觉得喉咙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这天下,有人盼着他死,盼着把他踩入泥潭。有人盼着他好,盼着他再入东宫。
可只有陆锦锦,她希望她的殿下不要再那么辛苦。
谢承抬手,拨了拨陆锦锦额前的碎发。
他声音很哑,却又像是很认真的在问,“陆锦锦,我可以亲你吗?”
虽是问句,可不等陆锦锦说话,他已经低头,轻轻吻在了她的额头。
屋子里这么安静,日头晃着白雪的光透过明纸照进来,亮堂堂的。
少年皇子低头吻着耳尖通红的小宫女,他垂着眉眼,神色认真而虔诚。
作者有话要说:落魄皇子的谢承:认真且有礼貌,“我可以吻你吗?”
暴君谢承:“再把嗓子哭哑招我心疼,下次弄你的时候就把你的嘴堵住,听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