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宋熹的那些话,惹的陆锦锦失眠了。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最后一骨碌爬起来,在心底跟系统哔哔,“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对不起谢承啊。谢承现在对我这么好,而我对他的那些好,却都是别有用心……”
系统安慰道:但确确实实也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因为你陪着谢承,才让他性子越来越好了。你感化他,让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在他落入沉泥时陪着他,他的心里就不会那么冷漠偏激,将来也不会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大暴君了。
“可等有一天我任务完成了离开了,他会不会很难过啊。”
系统淡淡道:你想多了。他将来是皇帝,千万人簇拥,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陆锦锦不吭声了。
是这样么。
等她离开了,小暴君也做了一个好皇帝,会渐渐把她忘了……
不过,这样最好。
对谁都好。
宋熹来的时候大约是瞧见了炭火盆里的黑炭,她当日没说什么,第二日却派人送来了许多银丝炭。
陆锦锦感动坏了,至少这样,她就不用担心会被冻死在静华宫了。
谢承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一整日他都在屋子里抄写着什么,陆锦锦凑过去看,是佛经。
陆锦锦试探着问,“殿下……这该不会是明日呈给陛下的寿礼吧?”
谢承漫不经心道,“是啊。”
是什么是!明日寿宴,今日才想起来抄写!
“这样可以吗……”陆锦锦艰难的开口,“陛下寿辰,你只送一本佛经,会不会太寒酸了?”
谢承轻笑,“越寒酸不是越好吗?”
“相信我,不会有事的,他会很喜欢这份礼物。”
陆锦锦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皇帝年过半百,近日已经在寻医问药了祈盼长生了。这次寿宴更是大操大办,各边境小国也纷纷遣派使者来访。
宫宴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
谢承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儿便已有醉态。
他便堂而皇之借着醉酒的名头从后门走了。
回去的路上,陆锦锦提着灯笼,嘴里还念叨着,“殿下干嘛要喝这么多的酒,”
谢承走在她身旁,淡淡道,“既然是虚情假意,又何必在那里做样子。”
陆锦锦顿住脚步,侧头看他,“殿下对谁都是虚情假意吗?”
大概是喝了些酒,又大概是这灯笼的光晃得他眼晕。谢承静静沉默了一瞬,而后又慢条斯理道,“小时候,教我启蒙的太傅曾说,君主当稳重,喜怒不形于色。”
“难过时要笑,欢喜时反而又要平静。”
顿了顿,他抬眸,静静的看着陆锦锦,“你是不是觉得,我虚伪的让人恶心。”
陆锦锦一瞬间的呼吸滞住。
系统此刻在她脑海里疯狂的呼喊着:快说甜言蜜语啊!!感化值在波动了。
陆锦锦睫毛微颤,她沉默一瞬,才轻声道,“那日公主说要谢谢我,说我把殿下照顾的很好,让殿下开怀了许多。”
“可我却一直觉得是殿下在照顾我。照顾我这个莽撞,不懂规矩,笨手笨脚的小宫女。”
“不是我让殿下变得更好的。是殿下,您本来就是一个很好的人呀!”
陆锦锦提着灯笼,她整个人像是站在光里。
谢承走近,拽住了她的手腕,也拽住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