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卿被他一噎,改口酸溜溜地夸他:“成成成,齐少府尹大公无私,菩萨心肠,一心为民,无怨无悔,鞠躬尽瘁……”
<divclass="tentadv">不过就是自己经历过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力所能及给同样经历的人一个希望罢了,他没指望被谁供着,秦月淮打断他:“有话直说,莫废话。”
孟长卿清了清嗓子,终于说到实际目的上:“你在‘济安园’里安排个女大夫。”
这女大夫是谁秦月淮不会猜不到。孟长卿既想蔡希珠按照自己的活法去做延医问药之事,又担忧孟家因她身份不高阻拦他俩,给蔡希珠安排一个体面的身份,确实大有裨益。
然当下世风如此,相对于男子而言,女子受教育的机会少之又少,男子可以做学问、考科举,女子却不然。女子除了嫁人以夫为天,若想自立,只能做一些社会上不被人高看的活计,如行商、手工、务农等。
为大夫者,女子少之又少。
孟长卿找上秦月淮,因他清楚秦月淮的秉性。
秦月淮也如他所料,没因蔡希珠是女子而拒绝,只实话说:“她还未出师,不足以胜任一个干系到别人性命的位子。”
孟长卿:“她可以先向太医学艺,待出师后再去问诊。”
秦月淮:“她也不一定就愿意去我那里。你还没问过她的想法罢?”
孟长卿额心一跳。
因蔡裕谋害秦家一事,蔡希珠见到秦月淮犹如见到猫的老鼠,恨不得躲在秦月淮永远看不见的犄角旮旯。如今若是去那济安园,没沈烟寒从中调和,要与主管此事的秦月淮常打照面,还不得让她提心吊胆?
孟长卿怪到秦月淮头上:“你少去几趟那个什么园不就是了。”
秦月淮嗤笑一声:“我不去,那你来管?”
一计不成,孟长卿又有了主意:“那把弟妹也一并安排进去,我看她也在药堂乐此不疲的,如此,你也可常常见到她。”
秦月淮睁眼,冷冷道:“我没那般假公济私的胆子。”
连冒充他人身份晃到帝王跟前的胆子都有,安排区区一个打杂的他倒有的是顾忌,怕是根本安排不了主意最正的沈娘子罢。
孟长卿没拆穿,干脆把话抛回给他:“那你说如何办?”
秦月淮又闭了眼休息。
说实在的,他在清水村时就熟悉蔡希珠,那小娘子对药材有几分天赋在,且从“安康堂”救人一事也看得出,是个吃得苦、肯钻研的性子,对孩童的耐心极佳,她能进“济安园”去,协助也好,磨练也罢,于她、于患者皆是好事一桩。
但她的身份恰恰是蔡裕之女。
那背信弃义、给害他秦家几十口之人递上一把最锋利的刀的人,是她最密不可分的父亲。
理智说:不知者无罪,蔡希珠无辜;心底的仇恨又说:仇人之子,不诛连已仁至义尽。
秦七郎内心撕扯,头痛欲裂。
漫长的沉默中,马车停了下来,已是驶到了他的宅邸门口。
临下车前,秦月淮道:“她若是愿意,便后续随病人一起转移去章府。”
这就是此事成了的意思,孟长卿大喜过望。
在秦月淮弯腰下车之时,他看到小几上的美酒,大方割爱道:“我有东西给你!”
秦月淮显然并不稀罕孟长卿的任何回馈,脚步没半分停顿。
孟长卿只得追出去,口中喊他:“唉,你等等,都到门口了你还急什么?”
“我这可是碧琼液啊,碧琼液!好酒,美酒,难得一见的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