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希珠鼻腔子里都是他那一股含着蔷薇香的冷香,看着他俊美的侧颜、高突的喉结,有片刻失神。
原产于大食国的蔷薇露,她是听过的,一小瓶,贵千金,非平凡之人能拥有。
像孟长卿这个郎君。
她没回答,转眼的功夫,孟长卿就捏住了她的下巴,“要让我猜还是怎的?论竞猜,我可从没赢过你啊,珠珠。”
他的动作亲昵,目光也有一股说不清的笑意,“珠珠”二字从那口中说出来,无端有股缱绻情深的意思。
像她等了许久,才等来的称呼般。
蔡希珠被他的动作和话语弄得心荡神驰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她熟悉的严厉声音——
“珠珠,你在做甚?”
蔡希珠缩在孟长卿怀里小小的身躯一抖,几乎是瞬间,便一把推开了粘在她身上的孟长卿,转了身,低声道:“爹爹。”
孟长卿转身,对上一双想生吃了他般的眸子。
蔡裕眉目冷峻,一脸冷肃,直直看着孟长卿问:“阁下是谁?”他说话的气势十足,倒不似一个乡野大夫,像极朝中那些见识良多、深谙人心之道的官场之人。
说真的,即使蔡裕不是这般气势,就是一个普通老农,搂着人家亲闺女又被人直直撞见,孟长卿多少也是有些脸上无光。
四目相对,孟长卿抬起折扇,拱手作揖,以从未有过的一种温和态度朝蔡裕道:“在下孟家四子,长卿,见过蔡公。”
蔡裕看着他,反问:“齐国公府上的?”
这样一下就说出府上身份的话倒使孟长卿诧异了下,他朝蔡裕点了点头。
蔡裕没再说甚,转眸看着蔡希珠,严声吩咐道:“你现在就回家去,称好紫苏叶二两、松花粉四两、仙鹤草八两后,叫石头给我送来。”石头是蔡裕上个月才捡回家的十岁孤儿。
<divclass="tentadv">蔡希珠鼓了鼓脸,想问“不能我送来吗”,可对上蔡裕不容她商量半分的强势眸子,终究是将话咽回了腹中,很是勉强地抬步,出了秋望园的门。
孟长卿看着蔡希珠垂头丧气地往家的方向走,不深思也知,若非他方才搂着她人,想必也不会被她父亲这样赶回去。
难得的,孟长卿心生了几丝愧疚。
蔡裕看着他视线落在自家独女身上的样子,双眸微微一眯,提唇问:“孟四郎可是对小女有情?”
孟长卿一噎。
这样逼迫性十足的问话,他孟长卿该如何答?
有,没有,皆不妥,不是么?
孟长卿压着被人砸得砰砰直乱撞的一个小心脏,装模作样地反问了一句:“蔡公此话怎讲?”
“孟四郎身份显赫,风流多情,是多少临安娘子的梦中郎。”蔡裕皮笑肉不笑地道,接下来的话是显而易见的告诫:“但不该招惹的人,就该莫要招惹才是。泾渭有差,自该分明。老朽说的话可对?”
到底是他因举止有些理亏,孟长卿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蔡裕这才没在秋望园的门口停留,提着自己的药箱抬步朝西次间方向走。
孟长卿看着蔡裕推开他上次居住的屋子的门,又反身合上,心头冒出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也顾不得袍摆是湿是脏,连忙快步去了秦月淮的书房。
但他最终只得了一个没有空余客房的噩耗。
“什么?大雪连天,秦月淮你还好意思赶我走?你住我兰苑时我怎么没赶你?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孟长卿急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