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蓉这些年是早锻炼出来一副玲珑心肠,只见惯不怪地勾了勾唇,硬是又往前一步,牵上了沈烟寒的手腕。
沈烟寒只觉得这种亲昵着实莫名,正要拉开自个的手时,方才进门通传的人出来道:“有请沈娘子,有请沈夫人,沈二娘子。”
“走罢。”温蓉温声说道,拉着沈烟寒的手腕便往内里走。
当着门口诸多齐国公府的客人,沈烟寒在扯了扯手腕却没有挣脱时,干脆放弃了挣扎,一言不发,随着温蓉的脚步进了孟府中。
进了院,要去宴厅方向时,给沈烟寒引路的人道:“沈娘子,这边请。”
沈烟寒停住脚步,与温蓉对视,见温蓉好像并没有放开她的架势,她道:“沈夫人,你这样拉着我,是硬要拉我去宴席上吗?”
一声疏离又陌生十足的“沈夫人”,将温蓉面上那微笑都给叫顿了下。
须臾后,温蓉问:“大娘子何故说这样的话?你不是来参宴的么?”
不远就是宾客攒动的人头,沈烟寒知温蓉实则对她并没有什么真心肠。她从八月离了沈家,如今已几个月余,他们知她一个人独自住在那破庄子,真是有心关爱她的话,期间有中秋、有重阳、冬至等节日,早来关怀她来了。
温蓉若真带她去了宴会上,只会再与沈慧一唱一和,如方才那样,说些她们以为的,她擅自离家出走的“光荣伟绩”,在别人跟前显得她不慈不孝。
她行得端正,自是不在乎他人的眼光,可今日她来齐国公府,不是为了这些对她而言早无足轻重的小事来着。
直直看着温蓉,沈烟寒冷声道:“沈夫人,你我再清楚不过,我已不是沈家人,沈家大娘子,如今只有你身后这位小娘子。你这样的呼唤我,我当不得。”
“皎皎。”温蓉蹙眉,换成喊她的小名,“你负气离家,总有消气的时候对不对?你可知这些日你独自在外,你爹爹与我们有多么忧心。”
真忧心忡忡,为何从无人来庄子探望?沈烟寒暗暗攥了下拳,不停对自己心道:听着就是,听个几耳朵,就当她在放屁。
可她沈烟寒从不是一个忍得了的人。
亲爹沈固辞的气她都不愿受,为何要上赶着受这一个小妾的暗钉之刺?
温蓉还在说:“你爹爹他茶不思饭不想的,瘦得都快脱相了……”
<divclass="tentadv">沈烟寒看着她,打断她的话道:“那沈夫人还有心思出门应酬,怎不留家好生照看着?”
这么冷硬的语气,加上直白的反问,温蓉忍不住有些恍惚。
眼前的沈烟寒可谓锋芒毕露,可还是那个,她说几句话,她就信以为真的单纯孩子?
她再度伸手,要握沈烟寒的手腕,一脸认真道:“你可能回去看看你爹爹?”
沈烟寒扬手一抬,压下心中一半怒火,与温蓉对视,收着声:“沈夫人,你确定,真要在齐国公府这里,在这般场合,与我再讨论你的家事么?”
迎着沈烟寒眼中毫不遮掩的反感,温蓉一脸受伤,“皎皎,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也是为了你父女二人好……”
“我的个乖乖……”孟长卿带笑的声音倏尔传来,“三弟妹,你大驾光临,我等半晌没见你来,原来却是在这忙着跟人谈天啊。”
话音一落,沈烟寒松了口气。
温蓉和沈慧的眼中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
震惊自然是有。
既是惊讶于这极难讨好的孟四郎似乎与沈烟寒很是熟悉,又是惊讶于他口中的“三弟妹”。
诚然,沈烟寒在清水村的动态他们略有耳闻,什么翻修了屋子、与表哥同住、再就是成婚了事,清水村虽在乡下,但离临安府这般近,消息传来并不费劲儿不说,速度自然也是不慢的。
沈慧看看孟长卿,又看看沈烟寒,依然作惊讶状道:“孟四郎,您方才说,我大姐姐,她是您的‘三弟妹’?”
话落,孟长卿看她一眼,却并没搭理她。
沈慧又转头看沈烟寒,话语有些慌:“大姐姐,你成婚了?何时成婚的?爹爹不知对么?你怎能这样草率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