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儿冷淡惯了,不轻易让人看出情绪,意识到自己表情复杂,立马收敛了下,语调平静的问:“有事还能在这里吗?”
话说的对······
但子希想到自己急的什么似的,盛灵儿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话里话外还带着一点疏离,登时心里就不对劲了。
“-----你倒是慢点啊!”外面玉婶慢一步到了,扶着门框直喘气,缓了一会儿道:“这孩子,火急火燎的,鞋子都不穿好。”
子希低头才发现鞋子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踩在冰凉的地上,带出了几个泥印子。
盛灵儿皱起了眉:“快把鞋子穿好,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不是好玩的。”
盛灵儿不常与人打交道,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语气像是在责备少年。其实盛灵儿还真没有那个意思。
子希有些委屈,只觉得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的担心、着急······她都看不到······
他在睡梦中见外面有火光,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隐约听见母亲说了句:“村里遭贼了,看那方向,像是灵儿家。”
像是一盆冰水突然浇在了头上。贼,他以前听过贼人进村的事,偷东西还不算,有那穷凶极恶的还要动刀子,转眼间少年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当时他觉就全醒了,一个激灵就往外跑,连母亲都放在了脑后。
见人好端端躺在床上,少年才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的心突然有了实处,后怕的情绪从心脏重新回归到四肢似的,一片空白的脑子在开始有力气思考别的,当时子希腿就有些发软。
盛灵儿年纪其实不大,给他的感觉却像是大了一辈,让他连怒气都无从发作。
他毕竟年纪小,藏不住事,明知道没有理由生气,但是这股气就是憋着下不来。
子希表情忽青忽白,突然转身走了。
············
于是盛灵儿就见到少年急哄哄的来,又气冲冲的走了,登时有些懵,少年这是怎么了?
玉婶也是不知所措,见人没事随便说了几句便回了家。
她还准备去问问子希怎么了,出乎她意料的是,一向听话的少年竟然把自己关在了门内,再问时只能听见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母亲我睡了。”
子希其实知道,这件事要怪也怪孙二婆,那股气与其说是对盛灵儿的不在意,更像是对自己无能的怒火。
一想到万一盛灵儿真出了什么事······
子希手微微一颤,不知怎么的,心脏竟然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
外面月光清浅,淡淡的白纱覆在村子起伏连绵的地脉上。
夜,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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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这件事就在村里传开了。
几个人在门口说了起来,一会儿功夫就吸引了好几个婶子和汉子。
“孙二婆从前就小偷小摸的,我就觉得她不像好人家。”有男人嘀咕。
旁边的妇人是他的媳妇,闻言直接骂了回去:“你就知道事后说,以前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话啊?”
男子想反驳什么,却又在妇人的瞪眼下憋了回去,倒是旁边的汉子大笑:“妹子别生气,王兄弟就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不过这次孙二婆名声可真是完了,至少我们一片的人全知道了,这事儿闹的这么大,根本瞒不住。”
“对。”有人附和道:“一般的错就算了,大家谁没干过些见不得人的事啊,可是孙二婆这次真过了,你说平时偷鸡摸狗就算了,昨夜可不一样,那是摸黑到人家家里,拿着火折子去的。”附和的人见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洋洋得意下不由卖了个关子。
“快说,憋什么屁呢?”大笑的汉子推了他一把,众人也开始催促,他们虽然也知道,到底没有男人了解的清楚,连火折子竟然都知道,搞得像亲眼见到了似的。
男子这才开口,说的更加起劲:“火折子可不是我胡说,牢牢在怀里揣着呢,盛灵儿那女娃眼睛尖,一把就从孙二婆怀里拽了出来,叫孙二婆辨无可辩,一张老脸啊那叫一个好看。”男子说的绘声绘色,吸引了一群人,揣着手一边呵气一边听。
“那是谁?”有人问了一声。
旁边人看了一眼走过去的少年,随口道:“盛老三家的崽子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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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的人的确是子希,昨夜他让莫名其妙的小性子冲昏了脑子,一觉醒来就懊悔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