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和煦的容色却一瞬间淡了下来。
“殿下,可是有事?”王俭察言观色,在辕座上问道。
“安平帝先是‘军正令’,现在又彻底收了权,你说说看法?”子希闭着眼睛道。
王俭没想到子希会问他,思索了好长时间才开口:“属下觉得是祸非福。”
“现在多事之秋,外面上没有调理清楚,圣≈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圣上就颁布‘军正令’,旁的人不说,属下等人都觉得太急了些。”
“哦,你们这样觉得?”
“是。”
“外面的人怎么说?”
王俭看了看四周无人才低声道:“明面上夸赞圣上有魄力,是要准备安定河山,私下里议论纷纷,多是抱怨的,安平帝的《商令》便已经让一些人断了路子了,现在过的愈加艰难,大都朝崇尚武力,本来许多行业都不免沾了些野路子,现在直接被限制了,还有‘鎏金’的出入虽然是管住了,但是怨言实多,只不过现在朝堂太乱了,没有官员敢往枪口上面撞,都是压着民声,长此下去,属下估计必然要出乱子。”
子希听到‘民声’两个字时睁了下眼:“圣上≈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他似是要说什么,却又阖上了嘴,只微微摇了摇头。
王俭见他脸色有些疲惫,安静了下来。
不分昼夜的赶路了几天,身体已经很疲倦了,但是脑子里面像是有一根筋紧绷着,怎么也睡不着。
治安比其他地方都要繁华些,又是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已经和三年前差不多了,残阳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人们似是忘记了自己还身处浩乱之中。
《商令》规定了许多行业,便意味着限≈iddot;制,许多武人除了当兵没有第二条途径,但是大都朝的兵力并不缺,缺的是有魄力有谋略的将军,长期以往下去,武人地位降低,大家都去干其他事情了
在子希看来,还有一个流弊多的地方就是民间的‘铁将军’,这乃是专善武器制作的技师私下叫法,而《商令》上有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商令》规定了这些‘铁将军’如何管理,要将‘铁将军’们分成不同种类和等级,不能做超出‘职能’范围的的武器,否则就要严格盘查或者问罪,有关军需的更是不可涉猎。
光是这一点就让天下的‘铁将军’都想撂挑子不干了——爱谁谁吧。
子希想起这些天在路上买吃食听到的闲言碎语——“制作武器许多是触类旁通,一个上好的铸剑师傅有可能也善制刀具,一刀切不是开玩笑吗?”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过安平帝这辈子也算的上经历颇多了。
先是亲兄弟勾结后宫里应外合的谋反,朱雀门事变后便一直本分守己,不敢有一丝逾矩,几年之后连安平帝自己估计都没想到,一张大饼突然掉到了他头上,匆忙之间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推到了前台,当时太后犹在,几乎是垂帘听政,安平帝渐渐大了后,按照元武帝教他的方法一举解决了太后一党,这个位子才终于坐的名正言顺。后来几年是安平帝的辉煌时间,趁着大都朝养好了升息,把一直有动作的北流狠狠打了回去,还签订了从未有过的‘和平条约’,只不过好景不长,北流人没多久就把条约视作无物了,而后来的安平帝在国力限制下,有心也是无力,之后更是忙于几个兄弟之间的斗争无暇分心了,好不容易摆平了之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天灾,洪涝,旱灾,蝗虫≈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不给人停歇的时间,安平帝被磨了几次后心性也是变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下马车后,王俭没回去,进了子希的书房,他压低了声音:“殿下,河南那边的人要如何处置?”
子希越发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抹过脖颈,映衬着墨色五爪行龙袍子,霎那间有些惊心动魄。
子希现在杀伐果断的与以前迥异。
王俭没有丝毫异色,恭敬点头:“属下立刻吩咐人去做。”
“别露出马脚。”
“是。”
两人几句话间便定了人生死,恐怕近在几里之外的安平帝怎么也想不到,河南巡抚乃至牵扯出众多官员的大案始作俑者是这个一直以来存在感稀薄的‘皇弟’所为,更没有想到在书房中还让人一眼看出情绪的年轻人已经变成了一个连他都看不出深浅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