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吴语,你别这?样。”吴浓有?些无力。
吴语气急反笑,“别哪样?你看自己?有?个像姐姐的样子吗?就知道哭,遇上?什么?事都只知道逃避。别人把你强奸了,你倒好,自甘堕落去当个妓女。还瞒着爸妈,我都替你羞耻。”
吴浓的语调提高,她浑身颤抖,她不?懂,为何她们姐妹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每次见面给予对方的就只有?伤害:“吴语!”
“我的姐姐是那个从小站在我身前保护的勇士,不?是你这?种可耻的懦夫!”吴语起?身想?走。
宋欲雪却悠悠开口:“你为了你姐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见面却是这?种情景呢?”
吴语的脚步顿住了,她的底子被发现,她紧张,于?是只剩下虚张声势,“我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宋欲雪叹了口气,抬眼直视吴浓,心里泛起?感同身受的怜悯,她现在不?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在询问,而是以朋友或者长者,她把一切娓娓道来:“考上?大,瞄准金融系。听说你还复读了一年?明明成绩优异足以来大,为什么?还要复读?”
“是因为班主任不?是张克吗?”宋欲雪双眼如刃,“你一定尝试过很多次,但是这?一次是最成功的,对吗?很聪明,利用舆论?的弊病和性别与弱者优势,点?燃了大众的怒火,逼迫张克接受应有?的惩罚。”
宋欲雪喟叹出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后?果。或许这?样都不?能将张克绳之以法,而你却有?可能要遭受牢狱之灾。”
老底都被扒干净了,吴语瘫然坐下,全然承认了这?一切。她伸出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而泪水从指缝滚滚而出。
“我只是想?要,只是想?要伸张正义啊。以自己?为代价都没关系。”她哽咽,“我的姐姐,我那么?英勇和优秀的姐姐,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如果当时有?人伸张正义,她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干那种工作?。”
“法律既然给不?了她公平,那就由我来给她。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吴浓早已经泣不?成
声。她早就习惯这?个工作?了,早就预想?和经历了所有?人对这?个工作?的仇恨和偏见,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选择会对自己?的妹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吴语——”
“你别叫我!”吴语咬牙切齿地?说,“我想?帮的是那之前的姐姐,而不?是你。”
姐妹之间的隔阂太深,似乎已经不?能和解,至少不?可能在短时间和解。
一个偏激,一个过于?内疚。
祝随春说不?出心里的感受了,直到她和宋欲雪离开,留下吴浓和吴语二人,上?了车,走上?了回首都的道路时,她都没纠结明白一件事。
“宋老师——”祝随春观察着宋欲雪的脸色,“那我们,要把真相,公之于?众吗?”
宋欲雪掌着方向盘,看路,没看她,只是问:“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看啊。那个张克本来就是坏人,而且也干过这?种事。吴语又是好心好意,她也想?伸张正义啊。她虽然方法有?点?过激,但是不?否认是存在有?效性和助推性的。再说了,如果我们把事情披露出去,吴语就要成为众矢之的的了。”
宋欲雪脸上?全然没有?愠色,她没有?回答,问了祝随春另外一个问题:“你觉得什么?是正义?”
祝随春拧眉,沉思半天,却找不?到答案。正义到底是什么??是公平公正,还是追求不?懈的真理?
宋欲雪道:“吴语在达成目标的过程中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了别人。”
祝随春咕哝着,“可张克也不?算是好人啊。”
宋欲雪叹道,“但他是人啊。”
尽管行?为可以称之为禽兽,法律依旧认可他人的属性和权力。
“没有?人可以给正义下一个被所有?人认同的定义。”宋欲雪语速极慢,“正义甚至可能不?存在。”
祝随春迷茫了:“可不?存在的话,调查记者,又在做什么?呢?宋老师你,不?是在追求正义吗?”
宋欲雪摇了摇头,“我追求的,是我自己?所认定的正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比如我,比如吴语。她的正义就是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伤害别人也要伸张的存在。”
“阿春,你也
会找到你的正义的。”
祝随春似懂非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