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看姐姐最近每天不是画样子就是绣东西,连抬头都少,一想到姐姐在厉府过得不顺心,好不容易出了来,却一头扎进挣钱养家中,还从来没好好地恣意地放松过。
所以,她趁今日休沐,楞是拉了姐姐来。黄凝一开始心里装的还是她的绣品,这次去交货,老板娘告诉她,上次寄卖的东西卖出去了。当时有两家夫人同时看上,最后是价高者得,成交价远远高于老板娘所定的价格。
老板娘对她笑得都要开了花,不等她提,主动把分成又给她提高了一点,让她不要在忙那些批量的绣品了,专门按自己的想法去绣,黄凝欣然应允。
这是个好消息,证实她的猜想是对的,她可以利用在京都这些年的见识见闻,使自己的绣品能够在当地脱颖而出。后来的几幅也卖得很好,一时黄凝总去的这家绣坊,生意越发的火爆。
只是近日,那老板娘忽然把她请去,拐弯抹角地跟她提了个建议,说是让她能不能不要在每件绣品的图案上标记自己的特点。
黄凝知道老板娘说的是她无论绣什么,都会巧妙地几乎让人察觉不出来地在图案里融入一朵小花。很小,而且是与图案融合在一起的,要仔细看,单看才能看出来。
如果是对图形不敏感,对刺绣也不敏感的人,一般是看不出来的。但老板娘两者都是,她是看得出来的。这点小心思,一般对自己绣品很有自信的姑娘爱这么做。
黄凝明白老板娘的顾虑,她是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别家挖走,老板娘到时再找人仿着她的东西出成品会不方便鱼目混珠,甚至会被她甩记号曝光,惹诚信问题。
黄凝目前没有打算换绣坊,她的目标也不是换更大的绣坊当绣工,但老板娘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如果以后她自己开店,那老板娘再打着她的旗号出成品,黄凝自是不干。
所以,老板娘的提议她不能理,这个特殊的习惯与标记,是分辨她绣品的证据。
正在想着此事,忽被妹妹打断思路:“姐,你想什么呢?问你话呢。”
黄凝马上回神,看着手中牵着一匹俊马的黄清,笑着说:“这马可真俊。”
黄清:“那可不,也不看是谁挑的。”
黄凝看着意气风发的妹妹,发现她变了。黑了结实了,说话声音洪亮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小姐了。这样挺好,快乐地肆意地活着,真的挺好。
“试试。”黄清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黄凝。
黄凝接过,她说呢,临出门前,小妹一定要她换上便装,原来是带她来骑马。老实说,也得亏是现在带她来,如果再早些,她恐怕是不会骑的,那时因为逃跑赶路,她看到马、想到那种颠离的感觉,她就想吐。
不过现在还好,那种厌弃的感觉已经消失了,骑马这项运动又恢复成她的爱好。
翻身上马,与黄清两人策马狂奔了一会儿后,姐妹俩出了一身的汗,躺在冬日秃掉的草地里,也不嫌脏,望着蓝天喘着气,很是畅快。
黄凝没有变换姿势,就这样问着黄清:“你效力的那个骑兵营,你可喜欢?”
黄清一下子来了精神:“喜欢,特别喜欢。姐,你都不知道,信王的部下军纪有多严明,我虽是一个女孩子,但从来没有人拿异样眼光看我,而且我还自己组建了一支女骑兵队。信王他同意了,还特意看了我们的训练,夸奖赏赐了我们,说我们是巾帼不让须眉,以后也能为信城而出力。”
“姐,你说,安信他是不是特别的棒?”
“谁?”黄凝一时没反应过来。
“信王啊。他姓安,单名一个信。”
黄凝惊讶地问:“你都直呼他的名字的吗?”
黄清脸一红,头一撇,可惜黄凝没看见,听她小妹说:“哪有,这不是在外面,又没有别人。”
黄凝:“还是谨慎些好,他是一方之王,又是你的顶头上司,不要让人家挑出理来。我都落魄成这样,人家见了还一口一个郡主的,可见是个讲究人。”
黄清问:“姐姐见过信王了吗?”
“嗯,在外面偶遇过一回。”说到这,黄凝想起,一时太忙,她还没有正式去拜访信王。
她道:“选个日子,挑些礼品,我总要亲自去拜会一趟。”
黄清:“嗯,行,但信王很忙,总是出门。最近直淤国公主要嫁人了,嫌他们本国弄不出好东西,总是让王派人过去帮着相看,王与他们不好搞坏关系,已经去了两趟了,这不,过了年,还要去呢。”
黄凝一下子坐了起来,认真问道:“旁边那个直淤国公主大婚?”
黄清:“是啊。怎么了?”
“信王都带了什么人过去?”
“就,一些武将的夫人,还有小妾。但凡有京都生活过的,基本都留在了那里帮着公主出谋划策,弄得那些官将叫苦不迭,老婆不在身边,过的是苦行僧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