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起来后,他走进屋里。这里什么都没有变,外室的塌上一边的靠垫摆放的位置一看就是她常倚的样子,凹进去的窝儿还在。
这屋里从出事起,除了厉云审阿诺就没人进来过了,阿诺当天就去了私狱。而他下令,屋里任何人都不许进,任何东西都不准碰。起初是因为想要留存线索,后来也不曾解封,直到此时,厉云再次进到里来,处处都还可以看到这房子主人生活过的痕迹。
进到内室,梳妆台上零零散散摆着妆品与首饰,看得出来是急着出门,都没有收拾。厉云看到梳子上的头上,他想去拿起,去触摸,但在下一秒他忍住了。
抬步离开这片区域,只是不自觉地腕上的缠丝又被他放到了手中摩挲。
床上一角放着一件她安寝时穿的素衣,厉云再次按捺住想要上手的冲动,他头略低,忽然瞥见床腿边落了什么东西。厉云蹲下拿出来一看,此物于他再熟悉不过。熟悉到刺目、扎心。
上好的布料,华贵的图案,精美的手工,此时,被人当作垃圾弃物一样扔在了这里。厉云如被施了定身术,手中拿着那腰封,目光专注,他保持这个姿势好久。
厉云知道她为了逃跑做了很多事情,知道她骗了他,但此时,他看到这些实物才更真切地感受到黄凝对他的虚情假意、虚与委蛇,欺骗他背叛他,一切都是假的,从不曾真的回去过以前的美好厉云的心忽然疼了一下,是真的肉疼,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
从没有过的感觉,新鲜而不喜。他硬生生把这种感觉压了下去,还好,能战胜它,没有针再扎他了。
厉云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腰封,不止如此,他还把它好好地摆到了最开始他发现它时的样子。
做完,他站起来,最后环顾了一下这屋,大步离开。走到院外,吩咐下去,暖秋苑内所有下人离院,从此刻开始,封院。
厉云下了任务后,并没有离开,而是亲自监督。
院中什么东西都不让动,哪怕是盆被野猫弄翻的花盆都不许扶。所有院中的前门后门侧门不仅全上了大锁与封条,就连顶子也不放过。
这可是大工程,厉府的下人也没见过有如此封院的。好在,他们没见过,马永星确是知道的。连夜赶制了出来,黑色的、偏软金属材质,从高处,从院中四角与边缘围起。
待弄好后,乍然一看,暖秋苑如被笼罩在阴沉的天空下,不见阳光,连个鸟都飞不进去。有管府上园艺的见了,随口说了一句,“这下这院中的花草树木就都得不了活喽。”
从此,暖秋苑成了厉府的一景,起初还有好奇者特意去看。后来这个地方常年不见阳光,活物都不爱去,越来越阴森,人也就更不爱去了,慢慢地彻底沉寂了下来。这是后话。
厉云开始上朝,皇上见他终于肯来,语气不善地问道:“太傅大人终于肯来了,听说这些日子你调配了城中一半的兵力用做私用,可有此事?”
厉云大方承认:“臣不认为这只是厉家私事。”
太傅大人家的夫人跑了,这事早就传遍了京都,在厉云忙着找人时,这八卦不知轮了多少遍了。如今听到新鲜出炉的,不管是哪一方党派,虽都在皇上与太傅大人语言来往中低着头,但却也都支着耳朵听着呢。
皇上:“太傅此话怎讲?莫不是你把兵权真当了自己家的了。”
皇上也是被厉云最近不管不顾的做派给弄得火大,还是头一次对厉云说如此重话。
群臣的头低得更低了,这时还轮不到他们掺合,需要两位再来几轮,才能轮到他们上场各站各队。
厉云不疾不徐,还是那副清冷的样子,“臣不敢。”
群臣看到太傅大人在出了家丑后,还能如此淡定、笃定,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胸襟。
“不敢的话,就把人都撤回来。”
厉云:“半数兵士已归,剩下的这些散出去的并不影响京都安全。”
“另,臣还有一事请圣上准奏。发全国通缉令,通缉黄凝。”
“大胆!她再怎么说也是郡主,岂是你想下通缉就可以通缉的,她所犯何罪,离了厉府?可是卷了你太傅家的财钱,还是与人私通而去?”
厉云冷了眉眼,不再躬身,他站直,直视皇上的眼睛,冷声道:“圣上慎言。”
仁帝被厉云看得一哆嗦,他激动了,他忘了自己现在处在何种境况,他也一时忘了姓厉的有多心狠手辣。
好在,厉云重重地说了这四个字后,没有再说出什么让皇上下不了台的,皇帝借此下坡,正要往回拽一下,就听外面有人报:“流放地有急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晚些,下午三四点钟更。
狗子现在只是刚刚开始饱受相思之苦而不自知,以后还会有两个大捶砸向他,捶捶出血的那种。静请期待。感谢在2021-06-2912:41:08~2021-06-3011:02: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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