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秋苑,自大夫请辞,黄凝好了后,已经停药好些天了。可今日不知为何,一碗药又端了来。
送药来的是天兰,黄凝闻了闻,与之前她喝的气味不一样,她问:“这是什么药?”
“是主子让我拿过来给郡主喝的,是养身子的。”
黄凝警觉道:“我不需要养身子,我已经大好,无事我是不瞎吃药的。”
天兰:“主子还说,也不光是养身子,这药主要的功能是助孕,所以请郡主一定要每天按时服用。”
黄凝听了,一时无语,助孕?谁要跟他孕,双方的脸皮都撕成那样了,在马车上对骂,如果不是她打不过厉云,就差对打了。现在却来给她送什么好孕的药,可笑至极。
她直接拒绝:“我不喝。”
天兰拿着那碗药,轻轻吁了口气,道:“您最好还是喝了,奴婢手重且笨,要是让奴婢服侍您喝下,恐会冒犯到您。”
“你要强行灌我?”
天兰嘴上说着“不敢”,但行动可不是这样的,她把碗往小茶几上一放,然后用一只手就困住了黄凝的双手,另一只手按住她的下颏,冲着看上去已经傻掉的阿诺命令道:“你来喂。”
阿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天兰在黄凝看不到的位置,翻了个白眼,然后配合道:“是你们大爷让这么做的,你敢不听?”
阿诺这才哆哆嗦嗦地拿起那碗药,朝着黄凝的嘴边凑去。黄凝死活不屈,愣是让她把碗碰掉了,弄了个汤洒碗碎。
天兰一脸惊诧地看向阿诺,阿诺马上求情:“是我没拿住,跟郡主无关,你要不再去弄一碗,还是先不要告诉大爷了吧。”
天兰许久没说话,过了有一会儿,她才道:“再弄一碗估计也是这结局。”
转头对郡主说:“既然郡主不配合,奴婢只能去禀了主子。”
厉云来得很快,这是自上次她昏迷,两人的第一次会面。一走进来,厉云最先去看的是她的额头,当日在宫中,可是下了血本,那宫中用特制的青石砖,坚硬无比,她都敢往上磕。
进宫之前火气就以到达顶峰,没想到在见了这一幕后,厉云才知道,何为气极?极点在哪?根本没有上限。
这时看着那白磁面庞,额上的一点只是比其它地方稍粉一些,大夫说了那是长出的新肉,过一个冬天这点差别也会消失,完全看不出来了。
厉云此时见了,却觉得,就算不消失也没什么,圆圆的一点,像是点了粉色的浅砂,添姿增彩。
见到这等模样,厉云来时的气消了两分,他走近她,欲上前拉她的手查看手心的情况。黄凝躲了,他扑了空。
厉云不再伸手,他道:“把手伸出来。”
黄凝不伸,厉云从袖中抽出一个册子,扔到她面前:“以后不想再挨家法,就好好把这册子读了。因顶嘴、逃家已罚了你,你是想再添一条忤逆吗。”
提起这段屈辱经历,黄凝的眼圈红了,“要知道你厉家还有这么个东西,我是死活不会嫁进来的。百年积善之家,谁能想到,却是个”
厉云瞪她,样子像极了他挥剑封喉时,黄凝刹住了话头,顿了一下接着道:“是个不厚道的。”
厉云气笑了,“行,还算有点进步,比之前骂起人来要温顿了许多。可我看,你这身子还是没好透,药碗药碗端不住,这手也跟残了似的,伸都伸不出来。没好就接着治,什么时候真的好了,再操心你的那些人和事。”
厉云说完就往外走,黄凝这下顾不得自己的那点子情绪了,她马上站起,追着问:“我的丫环,你把她们弄到哪里去了?”
厉云停下,“你不听我的话,我凭什么听你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了暖秋苑。
黄凝懊悔不已,她怎么就没忍住,又惹恼了他呢。唯诺过来扶郡主进去,劝道:“大爷说得也,也对,您看看您,这才追了几,几步,腿就打颤了。还是再养养吧。”
把人扶进屋,阿诺像是无心地又说了一句:“您不该惹,惹怒大爷的,今儿大爷能主,主动来,就是起了缓和的意思,如,如果您刚才和软着点,这会儿说不,不定就能得了姐姐们的消息了。”
黄凝久久不语,看到桌上的那本册子,上面妇人罪三个字格外刺眼。她几度握拳,最终还是拿起了这册子。
像是在锻炼自己的心志一般,仔细地,挨页看过。厉云记性真好,辱骂长辈、顶撞丈夫、无令逃家,这三项每一项都是10个手板。他打了她三下,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太过宽容,要她感恩呢。
所以,厉云才会在伤了人后,面无愧色,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出现。
黄凝忍着恶寒把册子看完,好像能完成这件事,那她就没有什么不能做的了。放下册子,她对着阿诺说:“去让天兰再煎一碗药来。”
阿诺微顿,然后马上应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