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秦嬷嬷说的,黄凝都懂,但怎么说到太太这儿,听着她似有成为婆母路上绊脚石的意思。
秦嬷嬷知道她不懂,解释道:“媳妇们总是认为丈夫的妾侍们才是她们的敌人,其实不然,森然清晰的规矩在那里摆着呢,再得宠的小妾也越不过正房去,掌家之权的争夺其实多在婆媳上。就以厉府为例,老夫人看着云淡风轻,很多事都放开了交与了太太去做,其实,这府里后院真正做主的还是老太太。”
秦嬷嬷绞完了一边的头发,去绞另一边,停顿了一下又道:“太太对您一定是有忌讳的,她怕的是掌家之权直接从老太太那里落到了您手中,只不过以前碍着您的身份,她不得不认。现在,情况有变,您不信就看着吧,比起老太太,恐变故最多的会是太太。”
“嬷嬷,以前这些你从来没与我说过。”
“以前是没必要。郡主,嬷说句心里话,大人那边是最不能得罪的。你可以跟这院里的任何人耍心术,但唯独不能跟他。就算要耍也要本着笼着他心的目的耍。所以,您应该转换心思了,拿出那些年笼络太后的劲头用在大人身上,其它那些得失,就算了吧。您要忍,就让从前种种都去了吧。往好处想,至少您跟大人过往的底子不错,只要您能想明白了,愿意屈身去做,那跟大人的关系就不可能交恶,甚至会比以前还好,有了这层好,您在这院里才能过得不比以前差。将军府已经没了,您要向前看,为自己谋将来。”
黄凝:“你也让我向前看,嬷嬷,难道我除了厉府,天下就没我容身之处了吗?”
秦嬷嬷:“您的意思我明白,无外乎两个去处,寺庙您就不用想了,这几年每年都有掠人事件发生,知道那里住的都是无处可去,无依无靠无人问津的女子,官府根本不会拿出精力去管,相反时不时地让他们掠上几人,反倒能让这些歹人太平一段时间。官府不用出力,只不过损失几个无足轻重的小女子,就落得个太平治下,何乐不为。”
秦嬷嬷今日已然说了好多本不该说的话,但既然说到这儿了,她也就拿出真情实感,敞开了都说了吧:“再有就是回宫,但这并不是个好的选择,您身份尴尬,皇上太后招不招您还另说,就算同意了您回去,以您现如今的情况,那吃人的地方,外人看着鲜亮,咱们却知,没地位没倚身的女子,说个最实在的,冬天连个炭火都没有,吃穿用度更不用说,只是苟活着。外面那些人啊,哪里知道那里边的苦,最是阶级分明,人情淡薄。我老婆子倒是不怕,可您这娇养的身子,只怕几年下来,落下病来,危及性命都是有可能的,那里面悄无声息死的人还少吗。主子啊,我们得先生存下来啊。”
这一番分析剖白,黄凝明白嬷嬷的用心之深,也明白说了这么多,秦嬷嬷的用意是什么。是让她明白自己眼下的实情,转变心境,不能再以郡主自居,不能再拿以前的相处之道对待厉云,她要低头,她要服从,她要争宠媚夫,只为夫君能善待,让她在这府里有地位,有权力,可以过得像以前一样好。
可,真的是一样好吗?像侍候太后一样侍候夫君,拿他当上位的主子,只对他一人卑躬,换在其他人面前抬头。她真的做得到吗?
黄凝沉默着自问,如果,她与厉云没有之前那段,她也许可以,但,经历过的不能抹杀,明明他曾对她那样地好,那样地尊重与爱护,忽然的转变,黄凝心里上受不了,情感上也接受不能。她是人,不是只能屈居在生存之道下的畜类宠物。
黄凝有了自己的打算,再看看吧,如果厉云实在不可托,她还是要早为自己打算,而目前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要做,她要见父兄、母亲妹妹一面,至少要见上一面。
嬷嬷不知道她说的郡主能听进去几分,但好在看着是听进去了,至此,她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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