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姨娘刚得了自由,就扑向门,她的儿子,刚刚还好好的儿子就这么一下子没了,连尸首她都没捞着碰一下,她怎能甘心,凭着本心想追出去,哪怕让她再看一眼,再抱一抱他也好。
可厉云留下的这些看院怎么可能让她跑出去,制止了她后,威胁她如果再要生事,恐现在的日子都保不住。
一府之长的厉老爷听了此话,焉能咽下这口气,怒斥这是他的家,他虽不是族长、家主,但也是家中长辈。可这些侍卫并不是厉家仆人,自然不会买厉老爷的账,又是一通威胁,厉存胜见他们是真不客气,要动真格的,马上也不敢再言语,只能把悲愤独自咽下。
厉云在府中做的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一点风声也不能漏了出去,但老夫人与厉夫人那里却是瞒不了的。
一个不见了儿子,一个不见了丈夫,还有唐姨娘也不见出屋,整个院子还被封了起来,厉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进不到里面,打听不到消息,厉夫人在自己家里竟有无能为力之感,她只能找老太太商量此事。
老太太知道厉云在图谋什么,也知道他已开始行动,所以一般府上发生什么动静,她都是默认且不出声的。但关于厉老爷,关于自己亲儿子,老太太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她叫了厉云来,直接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厉云没有隐瞒,把唐姨娘与厉书合谋算计厉夫人的事说了,也说了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以及厉老爷的选择。
老太太听后,沉默良久才道:“你消消气,不要怪你父亲,他就是个愚忠的人,”
厉云打断老夫人:“也不见得,如果换了他那小儿子起了这心,恐怕他就会装做看不到了。”
老太太无语,又听厉云道:“父亲现在人没事,只是被禁在了唐姨娘的院子中,好吃好喝地供养着,有唐姨娘陪着以及女儿承欢膝下呢。”
老太太听出这话头的不对,迟疑着问:“那,那厉书呢?”
厉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往事:“人人都道,祖母最是疼我,当年那样的离经叛道,也站在了我这一边,随了我的愿,把唐姨娘母子三人赶了出去,我却一直不全然这样以为。”
厉云说着直视老夫人的目光,“祖母是从那时就起了保她们的心了吧。”
厉老夫人眼皮一跳,她的心沉了沉道:“云哥,祖母最疼的是你,这一点你不会也不这样认为吧。”
厉云点头:“孙儿知道。孙儿也敬着祖母。”
厉老夫人没什么要问的要说的了,她只在厉云快要迈出屋门时说道:“云哥,你要登上的地方本就孤冷,能糊涂着给自己多一份暖,就不用事事都那么较真、清晰。”
厉云停下步子听完,没有回头。
门外,厉夫人立在那里,整个人都是呆楞状态,她忽见厉云出来,竟是后退了一步。厉云浅浅行了礼后,离开了老太太院子。
这时,厉夫人才回神,她赶忙跑进老太太屋内,小心地问道:“老爷真的没事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他既然这样说就应该是没事。”
厉夫人更小心地问道:“那个孩子,不会是被云哥给”
老太太闭目点了点头,厉夫人心里明白了,一下子瘫坐了下来,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云哥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说:“我前些日子看他折腾那暖秋苑就不对劲,不会为了个女人就被刺激成这样了吧?”
老太太睁开眼,狠狠了心道:“大业在前,遇神佛挡路都要杀之,更别说凡夫俗子。哪个开国皇帝手中没有亲人的鲜血,子孙后代享无边荣耀,却不知祖上付出过什么,这就是代价,很公平。你不要瞎联想,那郡主都又嫁了人,与咱们家没关系了。”
说是这么说,但老夫人只要想到,真有一天厉云坐上了那个位子,郡主的生死去留,结局是什么还不一定呢。
厉老夫人忽觉这砝码加得有点太重了,古时确实有为女子灭了一国或建了一国之事,但云哥现在图谋的一切如果都是被郡主所影响的,别的倒是不怕,就怕以后还会被其影响,坏了大事。妖姬误君,古有名言,诚不欺我。
除了厉老夫人与厉夫人,没有人关心厉老爷的情况,这些年,厉存胜辞了官,也不与以前同僚有往来,过起了地主老爷的生活,所以,他的消失没有人在意。
而厉府除了换了新的管家,其它还跟以前一样。厉云的后宅,新娶进来的三位妾室,从一开始的互相试探,比较,争尖,到后来的不再在意这些。
反正厉云除了早先去了一趟赵月儿的院子,生了一场大病后,再没蹬过后宅的门,年轻的鲜嫩姑娘们,从少女怀春到现在恹恹地,早就没有了斗志。
而一直沉寂着的如意阁,最近刘嬷嬷却开始活络了起来。无它,做着自家夫人做皇后的梦呢,而被寄与希望的未来皇后崔凤阁却是提不起一点精神。
皇后?别做梦了,没看到暖秋苑都重新翻修了吗,那个位子是给谁留的还不一定呢。
刘嬷嬷听到自家夫人这样说,并不赞同,“那郡主早就不是大人的妻子了,和离书都给了,再说,她另嫁了人,就算有一天她还能回来,大人不要了她的命就不错了,还皇后,我的夫人啊,您可真敢想。听我说,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女人在这方面的背叛,绝对是恨不得世上再没有这个人才好。”
崔凤阁与刘嬷嬷说不通,她也不再说,这不是还有三个女人吗,到时一起进到后宫,可有得热闹瞧了。
比起厉云后宅的一片死寂,信王府虽只有一位王妃,但日子过得却是红红火火。
转眼就到了婚后一年的日子,安信特意把这一天空出来,也不让黄凝去绣坊,楞是拉着她玩了一天。
黄凝虽心里记挂着绣坊,但说实话,这一天歇息加之出去玩,倒是过得很愉快。他们纵情地骑马,吃安信亲手捕的野味,晚上他还带她去了一个神秘山洞,里面竟有一池温泉。
安信告诉黄凝,这里是他前不久刚发现的,边上都被他整修过了,除了虫蛇蚁患,可以放心地下池。
池里一番恩爱后,黄凝静静地畅想,日子过得真快,想不到竟然一眨眼一年过去了,这一年她很幸福,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她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私下里她请过大夫来看,每一个大夫都说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只要放宽心,好事自然就来了。
黄凝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迟迟没有消息。问了黄夫人生孩子的经验,母亲说,她怀第一胎时也是过了快两年,但后面却是沾身就着,所以可能第一胎都需费劲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