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厉云的声音低沉,听着倒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马永星抬步而入,不敢看厉云的表情,只低头道:“十二支队伍去往不同方向,我亲率直达流放之地的一队,完全没有郡主经过的痕迹。另,其他队伍皆传来消息,尚没有发现。”
说着马永星跪了下来,“属下恐六个时辰之期还是完不成任务,时间越耽搁踪迹越少,找到人的难度越大。请大人亲自主持追捕行动。”
厉云站了起来,带着一阵风走到马永星面前,上去就是一脚,“废物!你是在告诉我,你派出去十二队人马,都抓不回来一妇人?”
马永星重新跪好,“属下无能。”
厉云越过他,大步向外面走去,马永星站起跟随。
在京都的联络驿站里,厉云看着马永星初次派出去的十二队方向,以及他在地图上圈画的新的四个方向,都没有问题。如果是他本人下命令,也该当如此。
可,这样的排布,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黄凝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般。厉云抬起头,问道:“你们追了几个时辰了?”
马永星回答完,厉云算着黄凝离开戏院的时间。他双手撑着桌子,目光定在一处。马永星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只等着听令。
忽然,厉云发声:“她,会骑马吗?”
马永星听得一楞,他不知道啊。只得说:“应该不会吧,但,将门之女,会骑也不新奇。”
“带上人去京郊。”依然是厉云走在前,马永星跟着。
马市这个时间还没有开市,在做准备工作的马贩被忽然冲进来的官兵惊到,直问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根本不理他,只是把马市整个围了起来。
带头的那位大人,看上去很可怖,就听他道:“都分散下去,挨家去问。”
“是。”众多兵士齐声应是,令这些商人胆颤。
马永星站出来对着众人说:“朝廷在找人,与你们无关,但有可能你们见过此人,一会儿,兵士们问什么就回答什么,不可有隐瞒,如若有胆敢不报、说谎者,与罪犯同罪论处。”
商贩们松了口气,不是他们这里有人犯事就好,如若是他们这里有人犯事,整个马市都会被牵连,这么多的马儿要吃草料,又要养着养马人,年底出这种事,明年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再说,看这架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敢瞒报啊。只盼着官兵们能快点找到他们要的线索,速速离去。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功夫,就传来了消息,确实是有妇人于昨日买马,买的还是耐久跑的壮年雄马。
马永星看向厉云,正要征询大人的意见,就见厉云扭身就走,他这一天,光跟在大人身后尾随了,这种情况,马永星回想一下,竟是有日子未见了。
以前,大人守拙时,事事亲力亲为,他现在能成为得力干将,其实都是当年跟在大人身后学的。随着大人成为了太傅大人后,他再也没有了跟在大人身后学东西的机会,倒是练出来可以独挡一面了。但,今日一见,跟大人相比他还是差点事。
马永星惭愧,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如此全面快速地追捕,却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探得,可见一开始的预判就是错误的。那郡主,没有雇马车,也没有步行,她是买了马,开始了跑死马的行程,拼了命地在跟他们抢时间呢。
从昨天开始,也不知她跟追捕她的人拉开了多少距离,不说他们的马不见得跑得过她的,就是一路追,一路询问就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马永星只要这样一细想,汗都要下来了。
不会真让那郡主逃了,大人要抓空了吧。一想到这种可能,马永星是真的下汗了,在这冬日的清冷早上,马永星预感到,如果郡主找不回来,是要有人祭天流血的。
他一点都不认为自己能完全逃脱大人的制裁,想到天兰,更是替她捏一把汗。
厉云的马,名生风。从名字就能看出,它的特点就是快了。此时厉云上马欲亲率一支队伍,另给马永星做出的四条线路中的其它三条,配上了骑技精湛的骑兵营。
厉云下了命令,全力追击,路上不要停,到了第二地域区间,才算终点。其间注意路上的马匹痕迹,是壮年公马,红棕色毛,骑主身形较轻,马蹄的痕迹会较一般的浅。
骑兵营的精英,这些都懂,厉云只要把实情说明,他们就知道路上该如何判断了。正欲启程,忽最先派出去的十二队中的其中一队,也是马永星新圈四条路线其中的一条,传来了新的消息。
他们在一镇上,发现了女扮男装之人,是骑马刚刚赶到的。
厉云:“计划不变,我走这条。”说着挥起马鞭就是一下,生风如箭一样地朝着消息来源的方向而去,其余三支队伍也各自选择了方向飞奔开来。
厉云不输身后骑兵营的将士,一路领先,下午时分,才到了传来消息的镇子。此镇名为岭上镇,人口不少,还算繁华。
追到这里扣下了那名女扮男装者的一队人,见到竟是厉云亲自来了,匆忙过来请安,安还没请上呢,就听厉云问:“人呢?”
“那边厢房里。”下属一边带着他去,一边在路上解释:“人与画像不附,不能肯定有没有易容,我们没有上手段,只传了消息。”
厉云一言不发,脚下速度如风,来到了一扇门前,他站定,后面的下属欲给他开门,还没来及,却见厉云一手大力地推开了门。
里面的人如惊弓之鸟,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厉云只扫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不对,身形不对,身高也不对。
但他还是不死心,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拉过那人,仔细地看了起来。
自然不是黄凝。厉云大力地捏起对方的脸,没有易容,这就是个普普通通地女扮男装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