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上前把安桃身上的绳子解了,安桃抱着郡主开始哭。
“行了,你还有功了不是?”厉云没好气地说,“还没治你私自出府的罪呢。”
安桃一下子就不敢哭了,马上把泪水与呜咽,全都咽了下去。
黄凝放开安桃,站起说道:“大人,安桃是有错,但天兰就没错吗?因我之前的行为,大人派她来监视我,我没意见,但也不能瞎传话,差点害了人。大人难道不处置吗?”
厉云看向天兰,顺带也扫了一眼阿诺,阿诺把头埋了下去。
“天兰是该罚,安桃与阿诺私换休日,也当罚。”
黄凝接过话来:“大人说得对,阿诺是被我与安桃相逼,还望轻判。安桃这次犯错又被大人抓到,我无话可说,我认罚。您把她撵了出去,遣回家吧。”
厉云眯目不语,黄凝也不再说话,安桃却是惊了,跪地抢头:“大人,不要撵了我出去,我虽私自出府,但并没做坏事,大夫也说了我是为了郡主的身体才去配的药。”
黄凝:“你闭嘴认罚吧,小心再惹恼了大人,就不是遣你回家那么简单了。”
厉云忽然笑了,笑得和煦,他道:“天兰传话有误,但也是一片忠心,阿诺被逼无奈,情有可原。至于安桃嘛,也是出于一片忠心。我与郡主夫妻一体,对你忠心也算是对我忠心了,罪也可恕。”
几句话过来,一干人等全都脱了干系,先前那架势,看着恐这暖秋苑要血流成河,如今轻拿轻放,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此事就要以无人受罚来了结。真真如看了一出荒诞剧。
所有人,除了厉云,全都惊到了。有人庆幸,如安桃,有人无所谓,如天兰。还有人心情复杂,如黄凝与阿诺。
厉云今儿动静弄得有点大了,在京都又是封药房又是抓人的,衙门口为了这儿忙了一天,总得派人去交待一下。另,府里动静也不小,老太太、老爷太太那里也要回上一句,马上要冬至了,他也正好出差回来,很多事情要说上一说。
厉云不能久留,他站起来对黄凝说道:“你能上心子嗣的事是好事,那药重新配了后,记得要按时吃,有这么好的家传药为什么不早呈上,我说怎么掀我的药呢,原来是看不上。不过,以前的汤药不要停,你自己这个也可以吃吃,不冲突。”
黄凝不语,只看着他,厉云也看她,稍许,厉云走到还跪着的三个丫环面前,只对着安桃说道:“你要真忠主,就该想想怎么做对你主子才为最好。这府里嫡长子只能有一个。不是长子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想,自己哪都不差,同为正妻所出,为什么晚了别人一步出来,就差之千里了呢。这事,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厉云就离开了,而安桃却醍醐灌顶。是啊,主子是要在这府里一辈子的,早晚要生孩子的,嫡长子确实只能有一个。如果,真让如意阁那边抢得先机,那她们这院的小公子,才是真应了郡主口中的可悲可怜呢。
况刚听大人这意思,是并不反对主子先有孕的。安桃一时高兴一时懊恼,因为平梅与秦嬷嬷不在,她怎么就不走脑子做事了。现下郡主身边只剩她一人了,她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地帮郡主看顾着。
立时,安桃抹了一把脸,打起了精神,她站起来扶着黄凝进屋。
黄凝微叹一声,低语道:“给你选了条路,可惜没成,唉。”
天兰见郡主主仆二人进了屋,对阿诺说道:“怎么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害我也差点被连累,你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小心误了任务。”
说完天兰也去了,留阿诺一人在院子里,面色沉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经过这一闹,黄凝也累了,安桃服侍着她躺下,与郡主说着话:“那药,怎么变了?”
黄凝:“本来就不是避子的,我这样做一是为了让你出府,二是为了,算了,出不去也是无法,谁又能算计得了他。”
安桃:“您可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不出去,我还要陪着您,看主子怀胎,生子,再看着公子小姐们长大,进仕出阁,这些主子都不想吗?我想想都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黄凝不语,她不想,想的是她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虽试出了阿诺的身份,却没能把安桃从厉府摘出去。以后要再出逃,安桃就成了她的拖累,带她走与不带她走都是问题。
厉府别的各院,厉老爷听了老管家的汇报,只道“不用他来回话了,我听了也是生气,后宅的一点小事竟然动用了亲兵,真是荒唐、狂妄!”
厉夫人与老爷正在一处,她听后什么表示都没有,最近一心筹备冬至的事,这可是她独掌大权后办的第一件事,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这上面,本就没有闲心管旁的,现下听到人都散了,没事了,自然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老太太看着书翠进来进出的,也没话要回。忍不住终于问了:“你不是派人去了吗,现下什么情况?”
书翠笑:“没事了。人都撤了。”
老太太了然道:“我怎么说来着。那到底是为何动这么大的气啊?”
书翠:“不知道,都远远地看着,没人知道。慢慢就知道了,那院的下人总会传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