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催:“说重点。”
“就是大爷以此为由,让夫人先服一季,服药期间怕伤及子嗣,就先合而不同,只是宿在同一张床上,并无夫妻之实,那白锦帕还不曾用过。”
崔夫人看向自己女儿:“有这事?”
“那不是我服药多年,确实是要停一停才能商量怀孕事宜。”
“谁跟你说,你喝药的同时不能怀孕的,那药方是你外祖家祖传下来的,是极好孕的东西,就是需得从小服起。我为了你子嗣顺利,自是从小给你服用,好不容易把身体调得够了年头,怎么反以这药说事,倒不沾你身了呢?”
崔凤阁:“夫君谨慎也没什么错,真像您说的那药那么神,等三个月一过,我停了药,夫君也安了心,我们再要也不迟。不过三个月罢了,弄得好像我多猴急似的。”
崔夫人又问了刘嬷嬷一句:“你觉得这事有这么简单吗?”
刘嬷嬷摇头:“不觉,要那府里光是咱家小姐倒也罢了,可不是还有一尊大佛了吗,婚礼当天的事您也知道了,自那后病病歪歪地一直躲在暖秋苑里。还影影绰绰地传出,当天在后门,地上见了血什么的,也不知是什么血。”
崔夫人听完沉吟不语,末了,她问摇红:“你可愿跟着凤儿过去厉府?”
这摇红的身份颇为传奇,原先也是大家闺秀,后因家里遭难,流落到崔府当奴。因受过良好家教,模样又好,崔尚书是动过心思的,崔夫人也乐得成见。
不想,这丫头有节气,不愿为妾,只愿一生伺候夫人,做牛做马都愿意,求崔夫人成全。崔夫人感她品性,不是那等勾引爷们一心向上爬的贱人作派,遂作主留下了她。又花了钱给崔尚书从外面买了一个,这篇才算揭过。
如今,崔夫人瞅着,刘嬷嬷实在无法跟那些宫里出来的比,浅珠什么都不懂,唯剩忠心。倒是摇红,这几年她看下来,有眼力有手腕会御人,是个能人。加之她曾说过,曾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里,早把男人看透了,所以,发誓一辈子不嫁,不让男人近身。
所以,派她过去,帮着凤儿掌眼,打理夫家的生活,又不怕这身好模样勾了厉云去。
崔凤阁:“不用了吧。”她倒是有些忌讳摇红的长相,府里已经有一个能把她比下去的了,如今再添一个,她确是不愿的。
可惜崔夫人心意已决,那摇红服从道:“奴婢听候夫人差遣,愿助小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临走前,崔夫人单独留下摇红与刘嬷嬷,又强调了一遍子嗣的重要,尤其厉府现在的情况,势必会有嫡长子之争。虽说傻子都看得出来,让谁先出为好,那厉府不傻,自然不会乱来,但世事难料,万一呢。所以,崔夫人不得不防,不得不给她的凤儿保驾护航。
回去的路上,崔凤阁嫌刘嬷嬷多嘴,不太高兴,刘嬷嬷不与她眼色,气着气着,崔凤阁忍不住,“你这嬷嬷脑子里没别的事,你和母亲让我看的那本书,上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姿势,非让我学,还要照着做,哪有一起躲在床上舒服。”
刘嬷嬷听了啧舌,新夫人人事未经,自然是跟她说不通,她只得看向一边的摇红,意思很明显,看到了吧,就是这么天真烂漫,天马行空,不切实际。
摇红并未语,只是回到厉家后,禀了她的来处身契后,再回到如意阁,她拿起崔凤阁所说那本书。对着这位新夫人说:“这书里内容确实该增减了。”
崔凤阁听她这么说,也好奇,最后在摇红闷头的笑声中,忍不住问:“看到了什么?我怎么没从那书里看出什么好笑的事?”
摇红走过来,在那书上轻轻一点,崔凤阁注目去看,然后她也笑了。摇红适时说道:“这招最是让男人欲罢不能的,可惜画得滑稽了。”
崔凤阁知道摇红来她家前,很是在外被磋磨了一番,所以,她有经验一点都不奇怪。
“欲罢不能吗?”
“嗯,谁使谁知道。夫人不用害羞,这书上所画之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平常,不过是人的日常生活。就像做菜,有的厨子做出的东西好吃,有的就不好吃,但无论好不好吃,对于我们没有吃过的总要先尝,尝过才知好不好吃。”
崔凤阁不言语了,摇红又说:“最重要的是,与你同席之人,他吃过,而你却不知是何味,夫人认为,长久下去,两个人还能有共同语言,还能合谐多久?”
崔凤阁自嫁过来后,一直沉浸在能日日见到厉云,与他说话,吃饭,睡在一处的快乐中。对于以前看不到摸不着的日子来说,这些足以令她满足。
这种满足感把她内心填满,一时所有人,所有信息都被她摒弃在外,满心满眼都是厉云,你越是想拉她出来,看看事实,思考一下日后,她越是抵触、逆反。
如今,摇红不逼她,从另一个夫妻相处的方面引导,崔凤阁有点听进去了。
“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可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大人对我一直食药心有忌惮,怎么也要三个月后停了药再说。”
摇红:“夫人说得对,这三个月里那院要是再没有喜讯传出,那就更好了。”
崔凤阁脸一垮,但马上她就打起了精神:“不会的,母亲告诉过我,厉家是不会让郡主先生出孩子的,再说,要是郡主能生,这一年多也早该生了。”
摇红十分温顺:“夫人说得极是,所以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崔凤阁:“就是,我就说没问题的,母亲和嬷嬷就是太过紧张。”
摇红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