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想了想,“也不是咱们不放人出去的,是宫里的意思,那崔家应该能明白。两个都是正妻,既不伤了崔家的面子,也成全了皇上太后对郡主的仁义之名,如此两全其美,甚好。”
厉云从父亲那里出来,抬头望了眼碧蓝的天,心情竟没有从老太太院中出来时那么愤懑了,好像有个什么一直压在他心里的东西消散了。厉云没有深究,只觉是因时间延续的关系,自然而然地消了些气罢了。
厉云接着去了攀玉阁。一进去,院里就热闹了起来,殷勤无度地招呼起了家中的这位大爷。
厉夫人见了儿子,想到那日的委屈,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厉云赶忙劝:“母亲快收收泪,家中刚得了好事,要笑才是。”
旁边有人口齿不清地附和道:“太太,大爷说得是,该高兴才是。”
厉云往旁边望去,说话的正是李嬷嬷,只不过猛然一见,肿胀的脸第一下着实没认出来。李嬷嬷是跟着太太陪嫁过来的,也算是看着厉云长大的,在他这还是有些面子的。
厉云关心了一句:“嬷嬷这是?”
本来李嬷嬷挨了打后,这几日一直都是在自个屋里休养的,这会儿是特地把她叫了过来,就为了给厉云看的,厉夫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马上道:“嬷嬷还好,还能行动,我那个看门的丫环更惨,只是遵了我的令就被打了板子,现在还起不来呢。”
厉云冲着外面:“来人,去把所有院中挨罚的都叫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四名护院与一名小丫环就齐刷刷地候在了外面。
厉云出了屋来,扫了五人一眼,然后冲着小丫环:“你叫百春?”
百春似被惊吓了一般,她在太太这是末等丫环,从来没和大爷过过话,被厉云忽然点名,百春一下子就跪了下来,跪得太急,牵动了伤口,一时跪得歪歪扭扭,姿态怪异。
厉云再一瞅那些护院,都是在府中效力多年,能叫出名字的老人儿。瞧他们站立的姿势,同样怪异,显然是因他召唤,才从床上爬起来的。一个个得大爷召,不敢怠慢,还穿上了厉家护院统一的着装。
于是,厉云面前是跪得不得体的丫环,站没有站样的护院,这些护院的衣服上还绣着他厉家的家标,他们就这样顶着他厉家的脸面,如此不体面的立在这里,打他厉家的脸,丢他厉家的人。厉云心中刚消下去的一些怒意,重新被点燃。
没眼看,厉云叫了去:“都下去歇着吧,你们对太太的忠心我都知晓,等身体好了,我与太太自有奖赏给你们。”
李嬷嬷双手上着药,缠了纱布。站在这里连扶太太一下都做不到,更不用说是端茶送水。厉云见了,“嬷嬷也下去歇着吧。”
李嬷嬷看了太太一眼,厉夫人点了头,她行礼后退下了。
厉云心中存着火,愤愤地想,黄凝还当自己是权倾朝野将军家的嫡女、太后的义女吗?如此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收留她,现在她还不定在哪呢。
他若再狠些,踩上一脚,说不定现在正跟着她家女眷行在流放之路上,哪有如今风不吹雨不淋,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再看看她干的事,把太太身边得力的都得罪了,一下子树敌无数,还都是劲敌,而她又得到了什么,无非就是出了口气,威风了一把。可日后在府中漫长的岁月中,还不知要为这场行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根本得不偿失。
厉云的观点,不出手则已,出手就要稳准狠,不能给对方留下反攻的机会。黄凝的做法,在他看来,只一个字可以形容,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