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猝不及防的。
他还是半跪在**,脑袋却耷拉下来了,那只手还掐着脖子,一动不动。
月光偏移在他脸上,阖着眼,脸刚刚还涨得通红,此时此刻煞白,就跟被人涂了一层白漆似的。
房间里陷入死寂……
良久后,汤图跟裴陆说,“先放开我。”
裴陆松手,与此同时心在打鼓,想着该不会是断气了吧?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一个目击者,还是警察身份的目击者要怎么跟民众交代?怎么跟家属交代?
连头条的标题他都想好了:警察目击少年自杀现场,视若无睹丧失天良。
汤图觉得自己的步子迈得都轻飘飘的,呼吸好半天倒不过来。她挪到岑词身边,头沉沉的,“该不会是……死了吧?要不然……我去探探?”
“不用。”岑词的力气还没缓过来,说话无力,但语气坚决。
“那……”
“他没事。”岑词一字一句说,“他们不是以伤害自己的身体为目的。”
这番话听进裴陆的耳朵里,周身一阵冷过一阵,小声问岑词,“你的意思是,虽然湛小野不动弹了,但脑子里的几个自己在……打架?”
“不是打架,是相杀。”岑词轻声说,“而且不是几个,就只有湛昌和湛野。”
秦勋低声,“看来主人格的软弱不是件坏事。”
岑词点头。
之前想着利用湛小野顾念亲情对付湛野,但其实岑词也只是有一半的把握,最后极有可能是次人格杀了主人格。但现在,湛小野的第三人格按捺不住显现,恰好就解决了她的担忧。
湛野和“湛昌”的厮杀必然不会轻松,就好比是两个最强大的人在决斗,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就算赢了那也是遍体鳞伤,所以这场“战斗”中,真正的渔翁反倒成了湛小野的主人格。
这么想着,突然就见跪在**的湛小野头一仰,发出一声极刺耳的嘶喊,紧跟着往**一倒,缩成一团,整个人都在抽搐。
“怎么回事?”裴陆惊声。
“别上前!”岑词借着秦勋的力量站直,死死盯着湛小野。
这种情况维持了不到半分钟,湛小野陡然就又不动了。他匐在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大,龇牙咧嘴惊骇得很,然后……这次是彻底瘫在**了。
岑词这才有所行动,挣扎着上前,秦勋见状陪同一起,汤图和裴陆也紧跟其后。岑词站在床边,伸手小心翼翼地探到湛小野的鼻息处。
下一秒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舒出来,腿一软。
秦勋眼疾手快接住了她,结实的臂弯圈住了她的腰。
岑词软绵绵地说了句,行了……
行了?
行了是什么意思?现在什么情况?
裴陆正一头雾水呢,就听客厅里传来一声歇斯底里:不是我、不是我!别来找我!啊!
一道黑影冲着玄关跑过去。
岑词脸色一变,秦勋低喝,“快抓住他,别让他跑进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