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剑的速度很快,化作一道流光朝后山而去。
而在他们走后,旬灵推着自家门主从另一石柱的背后出来,拍了拍胸口道:“那剑修气息好可怕,幸好我们没被发现。”
那双眼紧闭又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摇摇头:“无事,他早已发现了我们。临走前,他朝这边看了一眼。”
旬灵:“啊?我没发现啊,还是门主你厉害。”丝毫不对他瞎眼却能知道这一回事感到疑惑。
“他们的关系看起来”旬灵斟酌着用词,“嗯,不一般。”
“阴阳轮回,星斗归位,旬灵,这一切似乎有了变数。”他手指敲了敲轮椅,然后说,“我们走吧。”
“嗯。”旬灵回答,“门主,我们没有拜贴。”
“无事。”他微笑,仿佛这世上的任何事都在心中,“你去,就说天机门门主,此任天机子前来摆放祁掌门。”
“好。”旬灵点头,推起轮椅飞快。
祁刃的飞剑很快,不过花了半刻钟的时间两人就到了后山。沈修可在飞剑上用灵气疏导腿部经络,此时已好了很久。
“多谢。”沈修可朝他又道了声谢,然后把落白放了出来。
灵兽对自然环境有种天然的喜爱,落白“嗷呜”一声,然后欢快地在树林间窜来窜去。
沈修可含笑看着,见祁刃并未出声,找了个话题:“祁师兄,你的剑叫什么名字?”
他又喊他为祁师兄,仿佛先前飞舟上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祁刃回答:“太和。”
“太上问虚,天人之和。”沈修可脱出而出,随后赞叹道,“是个好名字。”
祁刃倒没想到他一语就道出剑名的出处,他带着沈修可朝先前说的地方走去,说:“我记得,你也有一把剑。”
沈修可是有一把剑身偏细长的剑,可他不是剑修,这剑也是他爹给的,甚少拿出来。目前起到的最大作用,便是上次他用来跳祈福舞。
他不好意思回忆,只当他是随口一问,心念之下,一把长剑出现在手中,剑身偏窄。
“你取名了吗?”两人步行而上,祁刃在前方一剑砍去拦路的荆棘,硬生生在茂密的丛林中开出一条供一人行走的路来。
落白暼到他干净利落的动作,忍不住抖了抖身上的毛发。
祁刃把剑握在手上,学着他的样子,一边回答:“它叫月华。”
这剑只需一点灵力就能催动,毕竟是法器,即使随手一挥,凭着上好的材质也能削铁如泥。
祁刃余光正好看到他毫无章法地使剑,他轻皱了下眉头,在前面说:“既有剑,便可御剑。”
“我也行吗?”说实话,沈修可早就有这种想法,可剑与其他法器不同,这是当今修真界唯一以器成道的法器,剑有傲骨,只有作为他人本命剑,才能御之。
但沈修可觉得这只是其中之一,最大的原因还是剑道正法被掌握在各大宗门手中,其他散修只能得到零星,不能习得其精髓,何谈御剑而行。
祁刃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说:“剑之一道讲究纯粹。”
“纯粹?是专修剑道吗?”沈修可不明白。
哪知,祁刃摇摇头:“专修一门只能称做专修一道,所谓纯粹,实则心思纯粹,并不代表修炼剑道便不能修炼其他法门。”
他手指一点,一道法诀随心而出,冰系天灵根在发诀上同样得心应手。祁刃手指再一动,面前的荆棘被冰雪覆盖,一息之后在冰寒之力下分崩离析。
沈修可愣住:祁刃还修炼了其他法门?
祁刃脊背挺直宛如悬崖青松,他道:“我修剑时,人剑合一,天地间唯我独剑,修其他法门时自然如此。当然,事有主次,相辅相成,莫不如是。”见他呆住,他特意解释,“你主修阴阳轮空之道,也可用剑道辅助。”
这是他对道的独特理解,无关于灵根资质,无关于气运机缘,只由他祁刃本心而生。
沈修可呆呆地看着他,觉得自己以往对他的看法有些浅薄。
祁刃是骄傲的,可这骄傲跟外来之物无关,是他本身思维高度所形成。他就如夜晚空中那颗离人群最远却又最亮的星辰,孤独而高傲地俯视着众人,却又奋力地朝着更高更远的天地而去。
这一刻,那些对祁刃不自在的感官,似乎在此时消散。
沈修可露出了今天最灿烂的笑容:“道有万千,不分高低,只根据个人而分主次。只要心神纯粹,道便只有一种,那就是自我,对吗?”
话音刚落,祁刃眼中迸发出强烈光彩。脸上如冰霜融于艳阳,他重重地点头:“对!”
那些孤独仿佛在此刻被人读懂,心脏处的痴情蛊急不可耐地要吞噬此时强烈的情感,却又被极玄冰死死压住。
这一刻,两人读懂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