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几个地痞无赖过来游玩,见人家女孩长的漂亮就上前调戏。
女孩父亲护犊心切,挺身挡在跟前,几人喝了酒,情绪难免不稳定,撕扯过程中就动起手来,其中一个下手狠,竟将女孩父亲活活打死了。
女孩悲伤欲绝,找人写了份诉纸递到府衙,誓要将几人绳之以法。
奈何苏州府的知府是个认钱不认理的,这边收了诉纸,紧跟着那几个打死人的家里就塞了银钱进来,足足几千两,苏州知府乐呵呵收了钱,转首就将女孩爹的死扔一边了。
幺娘诉求无门,将她爹的死编成曲子,于苏州河畔日日弹唱。
正巧有次翁光羲与几位友人经过,听闻姑娘家的不幸事,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既叫他遇上了,便不能坐视不管。
翁光羲有一老友现任江苏按察使,当即他便给老友书信一封,言明幺娘冤情。最后由老友那边施威,苏州知府迫于压力,这才开堂审理此案。
原本知府的意思是要双方私下银钱解决,奈何幺娘一根筋,不要银钱,只求将打死她爹的那恶人以命抵命。
按《大夏律》,过失杀人者,当判绞刑,并给付被杀家属二十两银。
因着罪囚家属从中使钱周旋,最后罪囚被判以流罪,流放西疆。
这厢幺娘拿了银钱来叩谢翁光羲,愿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恩情。
翁光羲不要她报答,幺娘却说,这一年来为着官司她已将家里的房屋变卖,如今自己已无处安身,只求老爷不要嫌弃,便是为奴为婢她也甘愿伺候跟前。
翁光羲便说可以将她安置在一朋友家里,却幺娘的一根筋又犯了,说什么也不肯去他朋友家,非要跟着翁光羲。
彼时已是十一月,回家已经提上日程,翁光羲没法,便将幺娘带回了家。
可是却惹了夫人不快,他夫人误以为女孩是他寻下的新欢,劈头盖脸就将他一顿好骂。
翁光羲觉着冤,说破了嘴皮,也换不来夫人一副好脸色。
“这都两天了,你师母还跟我置气呢。”翁光羲与陆昀说。
陆昀便道:“要不老师您再哄哄?”
翁光羲:“哄,回头就哄。”回头他让夫人给幺娘寻门亲事,这事也就过去了。
“不说这个了。”他叫侍儿上酒,“来,二郎,陪为师吃几杯。”陆昀在家行二,私下他常以二郎唤之。
陆昀接过酒,在炉子上温热了,才给翁光羲斟了一小盅。
“老师少吃些,不然师母不高兴。”他的这位师长,闲情时就爱闷口小酒,偏师母看的紧,说他年龄大了不宜饮酒。
记得前年去江南游学时,师母私下找他说:“二郎,到了那边,你替我盯着你老师,别让他饮太多的酒,酒大伤身,你老师年龄大了出不得差池。”
到了江南以后,陆昀果然遵照师母所说,时时陪在翁光羲身边,只允他小酌,不许他大饮。
翁光羲就打笑他:“二郎啊,你小小年纪,怎么倒跟你师母越发像了。”
陆昀:他夹在中间容易吗,不让他多饮还不是为着他的身体着想。
“听二郎的,为师少吃些就是。”翁光羲饮了一小口,又问,“听说你被皇帝赐婚了,是靖远大将军的女儿?”
陆昀道:“是,婚期在明年四月。”
“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这么早成亲。”
两个人默了一瞬,翁光羲深深一叹:“这个为师确实帮不了你,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只要记住一点,便是不爱,也要敬她。”
陆昀嗯了一声,不知听进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