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很长一段时间,许骄好像忽然发现,整个一路,苍月国中仿佛都没有红油猪耳朵卖了……
就这样,他一直远远守着她。
他也不知道要如何……
就这么每日跟着她。
他想,去朝郡的一路,或是回南顺前,他有一段时间可以想清楚要做什么,怎么做。
还有在苍月,究竟她在做什么,想做什么……
第四天晚上,许骄一行在谭村落脚。
原本应当是去下一处城池的,但是路上马车坏了,耽误了好些时间,没来得及抵达下一座城池。夜路始终不稳妥,便在临近的谭村落脚对付一晚上,明日再走。
谭村很小,人家也不多,更没有客栈,只能借宿在村民家。
村民家都不大,一行人要打散了在村民家借住。
许骄和宋卿源在朱翁家中借住。
朱翁七旬有余,家中只有朱翁一人,已经许久没有旁人来过了,许骄和宋卿源来,朱翁份外热忱。
宋卿源不能说话,便是许骄陪着朱翁说话。
他就在一侧听着。
想起她在朝中大多时候沉稳,犀利,也终日忙得停不下来,所以他甚至不知晓,她同陌生人耐性说话的时候,有温婉,也有亲和,也会讨老人家喜欢……
这一晚同朱翁聊得有些晚。
许骄说话,他在一侧远远听着。
安心,也什么都不想。
朱翁去睡了,她在屋中继续看书。
正好屋中的窗户是打开的,正对着苑中。
他在苑中守着,不时打量她。
起初的时候,她还在看书,后来就单手撑着脑袋,脑袋时不时缀一下,而后醒了,又时不时缀下。
她的这些习惯,他都再熟悉不过。
熬书熬困了,但是舍不得睡,恨不得一日当成两日用,也从来都是大大咧咧,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第几次转头看她时,见她趴在案几上睡了,窗户还大开着,身上披着厚厚披风……
眼下是腊月,他怕她着凉了。
但她很聪明,他总怕接近她,她能看穿……
眼下,她是睡熟了,窗户还开着,宋卿源上前,从内将顶住窗户的小棍子拿掉,慢慢让窗户合起来,也不出声。
窗户阖上之前,他瞥了一眼。
见许骄翻了翻头,身上的披风全然滑落。
他僵住,目光中有些为难……
最后,还是伸手推开屋门,从地上拾起厚厚的披风,俯身替她盖上。
这还是重逢后,他头一次同她这么亲近。
近得就在眼前……
他凝眸看她。
他熟悉她的呼吸,熟悉她身上的气息,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处,这种熟悉早就刻入他心底和记忆深处,即便他不去刻意想,还是忍不住想同她亲近。
只是她忽然睁眼,睡眼惺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