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降临到下一颗星球时，卡戎和他同时愣住了。
因为他正弯着腰脱裤子，最后一条裤子。
卡戎默默捂脸：“比镜头怼脸还离谱了，我怕你下次直接跳崖。”
姜无赤脚踩着厚重的红色地毯，柔软的羊绒从指缝中冒出一点。这个化身的脚骨肉匀称，在地毯的衬托下不像人类能够拥有的躯体，更像是精美的瓷器人偶。
事实上，他也确实不是人类。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姜无抬起头，微卷的黑发从肩头滑落。
他的前方是一个画架，说话的人从画架后走出，毫无感情地看着赤裸的姜无，好像在看一块案板上的肉。
那我也是最好看的一块肉。姜无腹诽道。
那人修长的双手戴着软皮手套。身形清瘦，身穿皮质围裙，下摆沾了些许混乱的色料。皮肤苍白，五官偏淡，微凹的眼眶中眼珠灰蓝。
他应该很少有多余的表情，眉眼间不见任何痕迹，以至于很难判断年龄，只能从他沉凝的气质大概感知他的成熟。
“不脱就请下一位模特进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画家声音清朗，透着长期处于上位方的强势，却又因他受过的良好教育而留有克制。
姜无抿唇对他笑了笑，顺势脱下身上最后的遮挡，坦然地直起身子。
不仅是脚，事实上他的这具化身无一处不美，骨骼与肌肉都处于最恰到好处的位置。如果非要比较，恐怕只有神话中的天使能与他一分高下。
可他不是天使，而是一个恶魔，刚刚逃离地狱的恶魔。
为了躲避猎魔人的追杀，他慌乱之下逃进了奚琮的宅邸。对方今天正好在挑选模特，姜无因为出众的外表而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奚琮灰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走到姜无身后，径直抬手顺着他的肩胛骨向前抚摸探索，最终竟然半跪在姜无面前，一手抬起他的脚掌仔细审视着。
卡戎面露惊恐：“这是男主？怎么这么变态？”
姜无差点笑出声，单脚站立不稳，下意识扶住了奚琮的肩膀。
对方对他的容忍度似乎因姜无完美的躯体而无限度上升了，但声音仍是冷淡：“小心。”
“不要摔倒，这会让你的身体留下痕迹。”
姜无面上笑着，心里道：“男主是个画家，他正在找下一幅画的模特。”
卡戎：“画家也不能这么上手摸吧。”
“谁让他是男主呢。”
“那他也摸别人？”
“不会。他很厌恶与别人接触。”姜无笑说，“都怪我的化身太完美了。”
奚琮放下他的脚，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整个人似乎很高兴。
他将一条毛毯递给姜无，叫来管家道：“让剩下的人离开。”
管家扫过站在画架旁的姜无，俯俯身离开画室。
没想到第一个候选者就入了奚先生的法眼。
姜无拢着毯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奚琮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