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摇摇头,仍然一派风轻云淡万事不萦于怀的模样,“即使过去我与他真的有什么,现在又有谁敢把主意打到我头上?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
“就是元徵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交给他即可,玉儿你不必想太多。”郁行是真把楚人玉当作接班人看待,但也并没有太把他当回事,只是百年的金丹期,还不成大气候,任何门派都是将这样有出息的子弟圈束在内,哪怕一个有危险的任务都要再三斟酌才敢发放给他们,万一一着不慎折了,还是折的宗门未来的基业。
郁行不想跟他说太多,一是不想楚人玉知道太多,二则是因为那些事说来唏嘘,当年他也是慢慢才放下的,无论是谁,杀了自己认可的朋友,也不会觉得好受,虽然那个兔崽子用死有余辜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死在自己手里,至今想起仍然觉得满手血腥,不愿再想。
郁行留楚人玉在洞府中修养两日,第三日便把他丢出洞外,他这里灵丹妙药不少,调理调理便可以了。这两日果然如郁行所言,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外面的纷纷扰扰都仿佛被无形的屏障所挡住了,一丝风声也没传到他们耳中。
不,也许还是与传到师父这里的,楚人玉偶然发现师父曾并指如笔,写了一张信笺传了出去。
楚人玉一离开终南山,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往金瑶殿而去,此时竟觉得气氛有些紧绷,把守的弟子面色凝重,见了他也是不欲多说的模样,楚人玉心中更是觉得不妙,难道除了他遇险之外,还有人受伤了?
他快步走到殿外,殿中连几位平日里很少见的长老都在,似乎正与掌门在争执着些什么。
楚人玉谨慎地在门外等候,其他人见了他,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好歹换回来短暂的安静,元徵揉了揉额角,只不过短短两天没见,那一贯温和的面上便添了几分憔悴,见着让人心中一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他们这般沉不住气了?
“玉儿,你先进来吧。”元徵朝他挥了挥手。
楚人玉答应了一声,朝众人行过礼,才在他面前乖乖站好。
“你的伤可好了?”到底是关心他的,元徵一出口便是问伤。
“已经好了。”楚人玉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把心底的疑惑问出口,这里人多,还是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他再单独问掌门吧。
不想,一声“哼”的鼻音从站在左边的人发出,楚人玉认得他,口中喊道:“师叔。”
“真是出息了,见了人都不会问了。”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师父本事大得很,一点小伤当然好得快!”
“元晖!”元徵皱着眉,不悦道:“注意你的说话的口气。”
刚刚停歇的风波又一次掀起,元晖吼道:“我说话怎么了?只有他才是你的师兄,我们不是你同门?!”
“住口。”
“元晖你疯了!”
……
楚人玉终于明白了,敢情这是在师父的批判会上,他的出现,就代表着师父,这些人,没胆子对师父说话,倒是对着他倾泻起来,也不知是谁更可笑,既懦弱,又卑劣。
任何对师父怀着恶意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你这小子是什么眼神?!”仿若惊弓之鸟的元晖指着楚人玉道:“别以为你们师徒可以为所欲为,谁不知道郁行——”
“元晖!”
重重的呵斥声从元徵口中发出,他对这个师弟已经失去耐心了,沉声道:“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回去。”
“师兄……”元晖还待说些什么,但元徵已经不愿再听了,只得愤愤的低下头,离开了。
其他人见了,也只是轻叹着摇头,告辞了。
楚人玉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