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人一喊,众人已经将江守徽团团围住,其中还有不少小姑娘,见他长得俊俏,朝他抛手绢绢花。而江解元却不苟言笑,很是庄重肃穆地站在中间,眉微微拧着,看着并不是很激动的样子。看到宋知意过来,他的眼神才微微松动了。
因着不少人都想上前找江守徽搭话,兄妹几个费了好些力气才从人群中钻出来。待走到宋家的马车前,宋知意这才喘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兄弟人一位在正榜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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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之前的县试一样,伍成又将宋知意单独叫了去,不过这次是在鹿鸣宴上,伍成从知县变为了吏部侍郎,而宋知意也从白身变为了新科举人。
伍成将宋知意带到一无人的僻静处,开口道:“其实在批,与那位解元,也就是你表弟的文章不相上下,甚至在遣词造句方面更为清雅,”伍成说道此,话锋又一转,道:“但你知道为何我与众考官商议后没有给你魁首,而是给了那位江公子吗?”
宋知意身子一震,这次江守徽得了也写得相当不错,可二三场考试就落了下乘。并不是说他写的不好,而是他写的内容流于表面,策问给出的内容也并不成熟。比如他对粮价上涨提出的对策是以米代面,颇有何不食肉糜之感。是以这次他虽中举,但也只是八十六名。”
伍成继续道:“而你二三场的答卷我也都看了,看得出你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你虽自幼长于京城,但写出的东西并不是纸上谈兵,是真正根据民生民情在思考的。但江守徽在这方面更胜你一筹,说理更加深入。我听说他并不是京城人士,而是长到了八九岁上才从金陵来的京城,住进了宋府,可有此事?”
宋知意答道:“确是如此,守徽表弟是从金陵来的。”
伍成道:“金陵江氏,也是名门了。但我观他之文章,可知他所见之物并不囿于宅门之内,是真正知道民众所需所求。我想他在金陵所见之物,是与你们这些从小长在京城的孩子是不同的。”
伍成这么说,宋知意已经大概明白他要说什么了。见他的表情,伍成微微一笑,道:“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方才在谢恩时我问过江守徽,他说是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我是很看好的。你呢?也是要继续参加春闱吗?”
宋知意摇摇头,望向伍成坚定道:“国子监有历事制度,晚生已在国子监修读一年有余,接下来晚生想去实习。”国子监的历事制度由来已久,令在国子监有一定年限的监生分拨于在京各衙门,历练事务三个月,除了京内衙门,有时也派监生分行州、县,清理粮田,或分行国内督修水利,勤谨者便会送选吏部,如遇管却,就不必参加会试,殿试,可直接取用做官。
宋知意其实本就有此意,但一直未与人商议过,可今日伍成一说,让他坚定了去实习历事的决心。当然,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做官,正所谓实践出真知,宋知意是想要通过实习来磨砺自己的学识,在会试中取得更好的成绩。
伍成见宋知意会到了自己的意,满意点头,道:“好。若你想来吏部实习,我自然是欢迎的。当然我相信,凭你的才智,无论在哪儿,都能做得好。”
……
鹿鸣宴结束后,宋知意便第一时间赶回国子监跟李祯说了今日遇到伍侍郎一事,以及他自己的想法。
李祯听后,沉思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究竟是在京内的衙门实习,还是去各州县,这一点,你想好了吗?”
宋知意很快就答道:“老师,我想好了,我不想留在京内,历事实习,我还是想去外面看看。”
李祯道:“嗯,出去历练历练是好的。不过有一点你需知道,若是在京内的衙门实习,你可随时去,可若是在京外,就需得等到年末各州将情况报上来后,这样国子监才能拟定监生实习名单。那时又逢年节,待你真正能动身时,可能得等到二月份之后了。届时你定然是赶不上春闱了,再要参加,就需得等到两年之后了。”
宋知意不假思索道:“老师,我还想再打磨打磨,并不急着去参加春闱。甚至我尚觉得三个月不够,若是可以的话,我还想再实习上多待几个月。”
“好,”李祯答应道:“你先回去跟你家里人商量商量吧,毕竟不是小事,想好了来告诉我,我会让祭酒帮你安排。”
回家后,宋知意将此事说与了宋恒听,他刚说完,宋恒抚掌赞叹道:“好,好啊,这事为父支持你,昨日才出的乡试成绩,你不仅没有志得意满,还有了这样的考量。意哥儿啊,你将来一定是我们宋家这一辈最有出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