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知意看着还是很淡定从容,頜首道:“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
黄筠直入主题道:“山居先生这个人你知道吗?”
宋知意平静答道:“知道,我曾买过一本他的《临文漫谈》,他近日出的新书监内也有不少人在读。”
“那国子监有监生去礼部衙门前闹事,这事你们可知否?”黄筠的的声音比方才还冷上几分。
“不瞒您说,我也是方才才知晓这件事的。”
“那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是,是我告诉宋兄的。”王博耕哆嗦地从宋知意身后站出来,黄筠锐利的目光转向他,在他身上迅速扫视了一通,叫他抖得更厉害了。
“你又是从何人那里知晓的?”
“我,我,”王博耕因为紧张磕磕绊绊的,宋知意在他背上拍拍以作安抚,他这才稍稍镇静下来,把自己知道的从头到尾一五一十跟黄筠说了。
黄筠掏出一个本子朝宋知意借了一支笔,王博耕所说之事都一一录了下来,他手速飞快,很快就写满了密密麻麻一张纸。王博耕咽了口唾沫,干巴道:“这个不会还要我签字画押吧?”
“不必,我只是来简单调查情况,”他说到此有突然停笔,抬头望向王博耕道:“但若是查出了你今日是在弄虚作假,下一次见你就是在刑部了。”
王博耕被吓得不轻,忙道:“不敢不敢,我刚刚说的全部属实。我也只是听他们说说,也绝没有要跟他们一起起事的意思……”
黄筠举起一只手来示意他停下,又转而去问询学堂中的其他几个学子。临了,宋知意送他出门,道:“黄大哥,不知我能否多问一句,今日那些去礼部的学子们是被……”
还不等宋知意说完,黄筠就直接道:“带头的全被押进刑部大牢审讯,其余的也皆被扣留在刑部。”说完,看了一眼带着些不可思议神情的宋知意,补充道:“今日是贵妃娘娘的生辰,中午宫里正在办宫宴,陛下和晋王都在,结果那群监生突然闯到了礼部门口,说要立晋王为太子。陛下听到消息后震怒,命刑部彻查此事。”
“彻查,意思是这件事不是单纯由监生自发所为吗?”
黄筠微没有否认宋知意的话,只是道:“你应该也知晓这其中的利害。事发后宋尚书听说是国子监的学子闹事,还托人来传话让我看看你在国子监里怎么样。总之,你若是想起什么与此事有关的异象来刑部便是。”
送走黄筠后,王博耕还沉浸在刚刚的害怕之中,一连问了宋知意好几个问题:“宋兄,刚刚那位大人还说什么了?去礼部的那些监生怎么样了?我们这些还在监内的人不会有事吧?”
宋知意拍拍他的肩,道:“王兄不必紧张,我想我们应该是无大事的。至于那些学子,我想过几日应该也能回来了。”刚刚黄筠说只有带头的学子被押进大牢了,其余跟随的学子只是扣押,应该也只是进行一些问询,毕竟他们也只是被带动的。
“那便好,那便好,”王博耕舒一口气,继而又愤愤道:“这《临文散谈》真是祸端,真后悔那日凑热闹排队去买这书了,我回去便要把他丢了。”
宋知意面上安慰他,心中也庆幸自己那日只誊抄了几页《临文散谈》,若是都抄下来,现在都成了一堆废纸不说,还说不定会给自己惹火上身。但心里头又有一丝惋惜,刑部严查此事,山居先生肯定是逃脱不了了,就算能侥幸脱身,以后也肯定看不到他的大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