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不该呢?”
云弋看着他迷茫的双眼,就像看到世间为情所困的众生,“这个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也是,云弋大人还小。”
“小什么小,比你不知道大多少!”
“那您这么多年,有看到什么成功的案例吗?”
那还用你说?
云弋哼了一声,“成功了又怎么样?怎样才算成功?在一起是成功?还是一起死是成功?年轻人,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些多余的事情,专心过好你这一生就行了。”
“也是,”世良笑笑,“那如果那只妖怪是坏的,可不可以请云弋大人帮忙?”
“你看我很闲吗?”
“求求了……”
“不要,狐狸的味道很恐怖的!”
……
接下来几日世良都心神不宁的,桃夭安慰他那块桃木牌带在身边也能起一些作用,若是那狐妖意图不轨,自然会被桃木牌挡下,不过世良仍然不太放心,又要了一个护身符,可这次青梅没有接受,她不想连碰都碰不到喜欢的人。
于是世良只能天天在青梅家墙外转悠一遍,看着她平安无事才放心。
几天下来,世良都没有发现青梅有什么不妥,提起的心才放下一些,只是他却始终没有看到那只狐妖,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好了没有,又不敢过于刺激青梅,他现在倒有些后悔没有和青梅一个班了,这样也许能早点发现问题,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在世良把心思放在朋友身上时,赏花节也过了好些天了,也错过最好更换神像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原来神像前拜了许久,世良也不敢说其实你们都拜错神了,说出来怕会挨打。
在他分心的时候,世良发现山神庙并没有出现混乱,来赏花的人都很自觉的祭拜山神,献上供品,捐香油钱,还有自助购买桃木牌,桃木牌就摆放在一张桌子上,旁边立着一张纸,还有一个钱柜,上书需要姻缘牌者需付五元,但其实没有人只给五块钱,都是加倍给的。
桃夭他们也并不是要靠卖桃木牌赚钱,只是想要一点钱买小笼包罢了,因此只想着能挣一点是一点,可来了山神庙的人们,都被山神庙干净的环境和美丽的桃花所折服,祭拜的心也更加虔诚了。
山神庙每天都收拾得很整洁,都是两只精灵和桃夭的功劳,等到了下午世良回家以后,则会帮着收拾残局,周末的时候更是一整天都会留在这里,因为周末人会多一点,平时没有人管理没事,但这个时候却不行,桃夭和风花都不会现身,只能靠世良了。
“世良真的很可靠啊,”风和花看着世良忙碌的身影感叹道。
世良以前看着还挺腼腆的,现在却觉得很靠得住。
“不过他一个人是不是太辛苦了?”花道。
“确实是,也许这个时候应该找几个人做神侍了,”风看向桃夭,“桃夭大人,你觉得呢?”
桃夭把目光转向仿佛长在了树上的某人,“她连神使都没有,神侍,恐怕更没考虑过吧。”
风叹了一口气,“山神庙有了人气是好事,但云弋大人却看起来怪怪的,也不是说怪……就,怎么说呢,她对世良还挺不错,但对其他人类,又不太喜欢似的。”
“是嘛,我觉得是一种距离感吧,自从有了这个赏花节之后,她基本上就没去过神堂了吧?世良大概是一个特殊的例子,”花一针见血道。
“对对对,不过她对人类的食物还挺感兴趣的。”
云弋正抱着她的祭品,因为中秋过了不久,人人家中都还剩一些没吃完的月饼,现在人类的月饼种类也不得了,口味也是没有吃过的,她现在对月饼糕点这种新奇玩意还挺上头。
桃夭没有说话,其实这种情况他也注意到了,因为太明显了,以前她老是和风花世良打趣玩闹,很喜欢扎在神堂里看书吃东西,但自从他们提出要搞赏花节之后,她就不再参与了,按理说以她的个性,应该很乐意掺和才对。
神明不都是喜欢人类的吗?他以前见伊萤就是这样,很喜欢找人类做神侍,也很高兴被人类称为珠翠山女神。
云弋这个样子,倒是令他想起自己,与人类格格不入的妖怪,被视为异类和敌人,世良听说狐妖的时候也是紧张害怕多过其他,但作为人类信仰而生的神明不该如此,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桃夭想起当初要她做山神的情景,也是百般抗拒,仿佛不是要她做山神,而是要把她架在火刑架上,人类力量微弱,怎么可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来,难道是因为她是邪神,其实也不被人类待见?
倒是有这可能。
但桃夭又隐隐觉得不对,就算真的是因为邪神遭人类恐惧,可她也没必要恐惧人类啊,与其说是恐惧,倒不如说是花所说的距离感,一种冷眼旁观的漠然,也许他想错了,她真正恐惧的是去作为一个山神去帮助人类,而不是恐惧成为邪神。
想到这里,桃夭感到背脊上爬上一股冷意,这么多天他也松懈下来了,几乎忘了这个看起来无害的少女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就像猎人会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猎物,却不会真的和他的猎物待在一起友好相处,没必要对自己的猎物投入感情,是这种感觉吧?
桃夭看着正酣然沉醉于月饼的少女,就像看见一个披着人皮的猛兽,尤其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把那张人皮脱下来,光是这种剑悬于头顶的感觉就令人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