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那时在书院的那些莽撞幼稚之举，竟是为了获取陆衍的关注？
甘黎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怎么会？天底下就没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她温声劝道，“陆大人或许只是过于内敛，不知道怎么同你表达罢了。”
“你来府上的这些时日，应该也能看到父亲待小沅的态度吧。”
陆岁淮的笑容中带着浓浓的嘲讽。
“我从前也以为父亲可能本身就是这个样子的，不会和子女表述爱意，直到后来有了小沅，他会为小沅的进步高兴，也会因为小沅的淘气头疼，或许这才是一个正常父亲的样子吧。”
“不是你想的那样。”甘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小沅同我说过，你的武功也是陆大人亲自传授的，他也会在小沅面前表扬你，还说让小沅和你这个哥哥学习。”
“你自己想一想这些年，陆大人对你真的是毫不在意吗？”见陆岁淮沉默，她又道，“我也听说小沅是陆大人和夫人的老来女，许是陆大人随着年岁增长，对待子女的脾性也有所变化呢？”
陆岁淮没有说话，似是听进了她的劝慰。
良久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一直都很想得到父亲的认可。所以陛下说让我入仕的时候，其实我也很高兴，我想要做出一番成就，想让父亲为我感到骄傲。”
“会的。”甘黎望向他，认真道，“我相信，你今后一定会成为陆大人和夫人的骄傲。”
“谢谢你，甘黎。”他的眼底浮现出了笑意，神色也微微舒展了开来。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今日明明是你陪我祭奠父母啊。”甘黎摆手道。
夜风袭来，拂过些许凉意。
在寂静的夜里，朦胧皎洁的月光挥洒下来，映在了甘黎姣好的面容上。
“甘黎，你后日下午可有安排？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京郊，那里风景不错，我们就当一同散散心了。”
陆岁淮的声音夹杂在夜风里。
“好。”甘黎略一迟疑，点头应道。
她站起身，收拾了一下地上，准备要进屋了。
夜色已经深了，若是让旁人知道陆岁淮晚上在棠月阁待了这么久，总归是不好的。
“陆岁淮，我回屋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她对身后的人说。
陆岁淮随着甘黎一起站了起来。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情一直想问问你。”
“什么事？”甘黎顿住脚步，转过了身子。
陆岁淮纠结着，这句话在他和甘黎重逢之时便想问了。
但他担心勾起甘黎不愉快的回忆，也担心她会觉得难堪。
但思虑少顷后，他还是将想问之言问出了口。
“当年在扬州，为你赎身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