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轻容神色微哂,带着嘲意:“你何时关心过我和谁往来?怕是说了李家张家你也不知谁是谁吧。难不成是怕她们几个要和你的护卫比武不成?夫君多虑了,她们这几日是来寺里赏桃花的,不想今日遇到倒春寒下雪,也留宿在了静安寺内,方才赏花时遇到了,我就邀她们来院子里陪我一阵。”
三个女郎好奇的瞧来,年纪较小的那个道:“这位郎君可真凶,难不成是怕姐姐妹妹比你温柔笑意,这就将卫姐姐偷拐走了不成?”
“岂有此理,什么偷,什么拐,成何体统!好人家的妇人哪个是这般说话的!”皇甫睿冷着脸看向卫轻容。
三个女郎闻言,面色也沉了下来。
那抚琴的女子站起身,声音清冷淡漠:“我们家少爷都不曾用这般语气和我们姐妹说话,你倒是好大的口气!”
皇甫睿闻言,审视的看着这三个风格迥异但皆灵动娇媚的女郎,眯眼道:“你们家少爷?你们三个妇人是一家的?”
“是啊,我们都是一家的,不然为何一起出门?”年纪最小的少女叉腰道。
有三个娇妻美妾,且妻妾感情还甚好,想来的确是哪个贵人家的妻妾,对自己也毫不畏惧,想来对方主子身份不低,皇甫睿思忖一下,可算揭过这茬,他看了卫轻容一眼:“妒妇,且向她们好好学学容人之度,待离了静安寺,我再向她们家主子讨教驭妻之术!”
说完冷哼一声挥袖离去。
待皇甫睿离去,几个少女对视一眼,那年纪最小的一个学着皇甫睿离开时的模样,一甩袖子。
“哼——哼——我再哼——姐姐们,看我学得像不像?”
“像,像极了!赶明儿我们表演的折子戏里那个强抢民女的恶霸模样可算是有了,咱们就照这个演!”
“可惜这骗子明日不回京城,不然专门演给他看,气死他!”
三个女郎你一眼我一语,打打闹闹间卫轻容神色就舒展不少,她从袖子里取出一封信:“我也要被困在山上两日,劳烦几位妹妹将这信交给清梧妹妹。”
那丰腴的女郎闻言一笑,低声道:“卫姑娘,你何不称病和我们一起下山去?后山那块儿我们埋了热气球,今儿我们也是试飞来的,公子制出的玩意儿当真新奇,乘着热气球我们就能下山去,一来一回用不了两个时辰。”
卫轻容咳嗽一声,身边姑娘将药瓶打开,取出一枚药丸送到她口边,卫轻容吃下药,拍拍胸口,轻声道:“王爷性子多疑,我还是留在山上为好。替我谢过楚公子,公子救命之恩,若是轻容这残躯还能做什么,但请公子吩咐。”
“公子当然有吩咐啦!”那娇憨少女眨眼严肃道。
“公子要我做什么?”卫轻容赶忙道。
少女叉腰道:“公子只要姐姐好好养病,可得治好了这肺病,公子才开心呢!”
“这……”卫轻容啼笑皆非,用帕子压了压唇角,苦笑一声,“公子大才,可惜轻容命薄,得了肺痨,公子施药也只能让我苟活两年,治好病,谈何容易。”
“卫姐姐,公子从不骗人的,他当初能救我们,现在说能救姐姐,姐姐安心养病就好。公子说肺痨能治好,那定是能治好的呀!”先前抚琴的琴师握住卫轻容的手,一脸怜惜道。
这冷艳的琴师难得温柔,卫轻容被握住双手却有些微不自在,她红着脸抽回了手:“那……谢过雪姑娘。”
另两个年级小些的姑娘看琴师还有些恋恋不舍,忍不住拉过她的手:“棠姐姐,你又来了,这个多情的性子倒活脱脱个浪荡公子,得亏是个女儿家,要是男子,怕是比楼里那些个大爷也不遑多让呢!”
“可不是,要是那般,该是天下女子的祸事了!”
琴师原本是自梳的女子,本名雪棠,母亲是稳婆,父亲是游医,二老疼宠她,幼时也读了几年书。
父母双亡后她孤身一人长大,因生的美艳,竟被人强买做媳妇,雪棠假作认命,寻到机会打伤强买了她的男子和人牙子才逃出来,也是个苦命人,自己境遇如此,偏生养成了怜惜女子的性子,比世上大部分男子还多情。
雪棠惆怅道:“男也罢女也罢,世上人本就没有不贪花恋色的,男子贪慕女色就图一晌贪欢,待女子生儿育女人老珠黄,男子且有抛弃妻子辜负女子一说,女子惜花就是惺惺相惜,互相帮扶而已,怎么就使不得了?”
卫轻容和另两个女子面面相觑,根本没想到雪棠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卫轻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蹙眉道:“使得的,可是身为女子不生儿育女,又该如何自处?”
“就是,棠姐姐又犯痴了!世人皆道女儿家生来就是绵延子嗣的,不生孩子,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让男子也能生儿育女不就成了。女子生得,男子怎么就生不得了?男子是人,女子就不是人不成?”雪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