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早上九点左右，在给姜棠打过电话以后，边学天带着妻子林欣和大女儿边霞来到燕时的公寓拜访。
折腾了一晚上的姜棠坐在床上整个人呆懵懵的，短发乱糟糟，满脸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里’。燕时将毛巾盖在他脸上，被温水湿了脸的姜棠终于逐渐清醒过来。他眯起眼睛将毛巾扯下来，冲男人张开双臂。
燕时弯腰将他抱起，一脚踹开了浴室的大门，将人放在洗手池上。隔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肌肤贴着洗手池，冰凉的触感能轻易穿透肌肤，印入滚烫的血液。姜棠打了个哆嗦，彻底将仅剩的一点睡意都给刨除了。
燕时捏捏他的脸，重新将他抱进了怀里，将脚下的拖鞋让给他，揉着他的脑袋笑：“赶紧洗漱，边学天一家三口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姜棠揪着燕时的衬衣不肯撒手，拖长了声音唉声叹气的，“他们真的好早啊。”
“要是还想睡的话，你可以继续睡一会儿。”
刚才也是他看姜棠想起床了，才把人抱进来清醒的。
姜棠倒是摇了摇头，他心想边学天能等到九点才过来多半也是等了很久的，否则一起床就该往这儿来了。知道这对夫妻心里记挂着边晓，姜棠便赶紧收拾收拾和燕时一起下楼了。
边学天和妻子坐在沙发上，女儿边霞坐在两人中间。边霞的情绪看着不太高，但状态看上去却好了不少，一直苍白着的小脸也变得红润起来。而边学天夫妻则是紧张得握着双手，见到姜棠下来立刻便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姜棠想起昨天晚上的小姑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姜先生，晓晓她……她现在能出来吗？”
姜棠抿了抿唇，对两人说了句稍等转身去了书房，两分钟他跑下楼，将手中捏着的信封递给了林欣。对上林欣疑惑的眼眸，他轻声道：“边晓昨天已经走了，她说她知道错了，也知道你们肯定也爱着她。但是她还是先离开了。”
姜棠有劝过她，要不要和父母见一面再离开，但边晓却固执地摇摇头。
边晓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其实让人无法原谅。因为当时如果不是姜棠及时赶到，她的姐姐已经死了。她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差点杀了人。即便她的爸爸妈妈爱着她，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这里了。
“爸爸妈妈要是原谅我，对姐姐是不公平的。但爸爸妈妈不原谅我，我也会不开心。”她扬起小脑袋，和姜棠一起看着阳台外的星空，皱了皱鼻子，“还是我太坏了。”
姜棠没说话，只是安抚般地摸摸她的小脑袋。
现在，望着这一对夫妻悲伤的眼眸，他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了两人，“这是边晓写给你们的。”
边晓写起字来不利落，认识的那几个还是姐姐边霞教会的。于是姜棠就在她边上教她写字，边晓乖乖得听着姜棠的教导，几行字写的歪歪扭扭的。
林欣颤抖着手指打开信封，最先出现在眼帘内的便是：对不起。
看完这几行字，林欣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双手捂住脸，无声痛哭。是她当初没坚持住，如果她再坚强一下将小女儿也生下来，就不会出这么大事了。
她的两个女儿会像世界上所有的姐妹一样，相亲相爱，挽着手臂一起上下学，会打打闹闹扭头就喊一声爸爸妈妈。
滚烫的泪珠落在边霞的手背上，她抬起眼，握住了林欣的手，“妈妈。”
林欣抹掉脸上的眼泪，努力冲女儿露出了一个笑容，她哑着嗓音道：“妈妈没事，妈妈只是有点伤心。”
边学天将女儿和妻子齐齐搂进怀中，眼底有窒息的哀痛。
但这是边晓的选择，他们无力拒绝。
姜棠摸摸边霞的脑袋，回想起边晓满是抱歉的脸，轻声道，“放心吧，两个孩子以后都会好好的。”
边晓是真实存在的，第二天边学天和林欣带着边霞去了墓地，他们带了边晓喜欢的大白兔奶糖。边霞拉着母亲的手，静静地望着墓碑。
那里是和她一起出生的妹妹，是她的双生妹妹。
…
边学天很快便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回到了公司，边家的事情若有若无地也传到了公司。但大部分的同事都很友善，拍了拍边学天的肩膀安抚他：“孩子救回来了就好。”
边学天心知他们只知道边霞跳楼，笑了笑，点头，“得感谢小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