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音，全都齐刷刷地扭过身子，凶神恶煞地盯着她。而沈昭，搬了张凳子，坐在堂屋正门口，眼睛上还缠着白纱布，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搭在膝盖，坐得端正。配上他身上那套新买的枣红色中山装，看着有几分拍武打戏的意思。“你就是纪菘蓝？”站在沈昭面前的那个高瘦像竹竿一样的男人打量着纪菘蓝，肩上还掂着根铁棍。眼神肆意地在纪菘蓝身上游走，痞笑道：“长得还挺好看的，身材嘛……嘶，陪哥哥们玩玩，我们勉强放过你老公，怎么样？”纪菘蓝微微挑眉，邪魅地勾唇笑了笑，“你确定，是你们放过我们？”“什么？”竹竿尚且迷茫，却没注意到身后的沈昭面色阴沉。沈昭缓缓站起身，左手的拐杖在手里转了两个圈，狠狠地朝竹竿的脖颈敲了下去。竹竿白眼一番，当场昏迷。“老大！”其他二流子吓得眼珠子都快点出来了，还以为这男人就是个瞎子，谁能想到居然还会打人？纪菘蓝朝沈昭笑了笑，比了个赞。下一秒，她笑容一收，拎在手里的菜随意放在旁边。两三步疾跑过去，一个连招飞踢扫腿，撂倒了四五个。就这群瘦的营养不良的人，还敢来这里闹事，她一个人打都不够看的。沈昭就悠悠坐在那里，扯下眼睛上的纱布，面带笑容欣赏自己老婆打架。那些打不过纪菘蓝，就想抓沈昭做饵，逼纪菘蓝乖乖就范。奈何他们才走近沈昭，就被拐杖抡了。沈昭甚至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们一个，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紧紧盯着身段动作翩若惊鸿的女人。只有他手里的拐杖，会搭理他们，跟他们来了一个惊动天地的亲密接触。短短三四分钟，那些二流子全瘫地上了，不是捂着腰就是捂着腿，还有几个手臂脱臼的。纪菘蓝拍拍手，拎起地上的菜朝沈昭走过去，继续自己回来时的问题：“羊仔今天来拿药了吗？”“拿了。你早上做的包子，还给他带了两个回去。”沈昭伸手，拨弄一下媳妇乱掉的短发，“没想到我媳妇还挺能干的，会做饭，懂医术，拳脚还那么好。”早先他知道纪菘蓝懂些拳脚功夫，这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忍不住感叹一番。纪菘蓝轻笑，拇指拂过男人的眉骨，直勾勾探入他如水的眼睛，漆黑的眼眸里已经有了光，能倒映出她的模样，“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啊，现在都学会调侃我了？”听到地上的人爬起身的声音，纪菘蓝把手里的菜递给沈昭，浅浅亲在他鼻尖。柔声道：“你拿进去吧，我清扫垃圾。”沈昭支着拐杖起身，听老婆话，今晚有肉吃。他乖乖进门去了，留纪菘蓝在那收拾残局。反正，老婆打架能跟他一较高下，对付这些小混混吃不了半点亏。纪菘蓝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悠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不咸不淡地扫过那些灰头土脸的“垃圾”。薄唇轻启，声音冷且淡：“说说吧，谁让你们来的。”一个满脸麻子的光头男看上去是这群人的老二，阴恻恻地盯着纪菘蓝，淬掉嘴里的血，不屑道：“是你害大山被抓的，我们来找你算账有错吗？”纪菘蓝眼珠子转了一圈，撇撇嘴，“那几个手臂、小腿脱臼的，镇子上的大夫接不了。告诉我，谁指使你们来的，我帮他们接回去。”麻子压根不信，扶起还在昏迷状态的竹竿，准备离开。目送他的背影，纪菘蓝抬高声调提醒一句：“他们的胳膊三天内接不上，神经会坏死，直接变成残废。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出了这个门，就没得谈了。”麻子脚步一顿，瞥了眼其他兄弟，好些个都是被人半扶半拖着的，个个疼得龇牙咧嘴。又看了眼老大，还垂着头跟嗝屁了一样。他扭头对上女人凌冽又勾人的眼睛，说道：“我告诉你，你得把我老大也弄醒。”纪菘蓝唇角一勾，“成交。”麻子将老大轻轻放下，把院门关上了，径直走到纪菘蓝跟前，弯下腰，压低声音道：“张大山那蠢货跟我们不是很熟，是他妹妹张丽来找我们，拜托我们帮他母亲报仇。”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凑得更近些，用轻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接着说道：“本来老大不想管这麻烦事儿的，张丽主动跟老大睡了，说我们要是不摆平你，她就去派出所告老大强她。要是摆平了，她就嫁给老大。毕竟是个雏，老大又不想惹那么多麻烦。就答应了。”答应是答应了，可谁能想到这对夫妻这么能打啊！那瞎子，抬手就把老大抡晕了，瘸了个腿坐在那里，都没人近得了他的身。这女人也是，看着白净瘦弱的，打起人来全是狠劲，断胳膊断腿都是她的杰作。纪菘蓝眼眸微动，似有什么奸计冒上了脑海，她纤细白皙的手按在麻子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麻子眼前一亮，宛如醍醐灌顶，他惊讶地看着纪菘蓝，问道：“那咱们这算是……”“两不相欠。”纪菘蓝淡淡笑着，起身走向竹竿，掏出针灸包，两针就把人扎醒了。又把那几个脱臼地全都掰了一下，“咔嚓”一声就复位了。麻子招呼兄弟们离开，走的时候还顺带把院门带上。纪菘蓝搬起凳子准备进去做饭，一转身，发现沈昭就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脸上有字？”她问。沈昭眼神都能拉丝了，张嘴便是甜言蜜语：“很漂亮。”这几天一直在治疗，眼睛上包着纱布，不让他摘下来。他是刚才打架，太阳也落山了，这才敢把纱布扯下。比上次看得更清楚，眼前蒙着的那层白雾消失了，他能清晰地看到纪菘蓝左边眼尾有一颗很小的棕色的痣，就在眼睑往下一点点的位置。很好看，很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