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脸不要脸啊？”黄永哪里怕过，就差指着陆怀秋鼻子骂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吊着纪菘蓝用她的钱来追周芷柔，真当订了婚当上村支书的女婿就高人一等了？还敢把错处推到纪菘蓝身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早就过了知青下乡的年代，这里的知青点都快要作废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有陆怀秋家境不好，巴着村支书的女儿不放，想以后在这过些好点的日子。所以，现在知青点里的人都在准备着回家了，谁还会看陆怀秋的脸色？村支书的女婿与他们何干，他们回城里吃香喝辣，才懒得看陆怀秋耀武扬威的拙劣表演呢！陆怀秋气不打一处来，涨得脸红脖子粗的，硬是憋不出来一个字可以骂回去。看着陆怀秋跟吃了狗粑粑一样的表情，黄永都懒得搭理他，出门去了。刚走出知青点，就遇上了纪菘蓝。女人穿着简单的蓝色短袖，下身一条喇叭裤，却是难掩的身材婀娜和气质出众。他顿时换了张热情的笑容，招呼道：“纪同志，你来这是找陆知青的？”最好是来催债的，让陆怀秋那狗东西再吃点苦头！“不是。”纪菘蓝打破了黄永的幻想，道明来意：“想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县城，我需要一味药材，这里没有，想托人到县医院替我问问。”她说话声音清冷，没多大情绪，黄永都觉得奇怪，以前的纪菘蓝很疯的，跟谁都能骂起来。现在的纪菘蓝很少笑，说话也冷淡，但是那天给他们派糖，倒说明她这人不凶，只要不跟陆怀秋那样惹着她就行。不过跟以前相比，是好看了许多，眼神不一样了，看着更聪明稳重些。黄永暗暗打量了纪菘蓝一番，表面上还是乐呵呵地回了话：“我明天就回县城，你要什么药材？我问问其他知青有没有知道的。”纪菘蓝掏出写有药材名的纸张，递给黄永，“那就麻烦你了，我付你点钱当做酬劳吧。”纪菘蓝正要掏腰包，黄永赶紧推拒：“用不着！就顺带的事儿。就……你上次给的糖还有不？觉着挺好吃的。”“有。”纪菘蓝从口袋里拿了两颗递过去。“谢了。”黄永剥了一颗丢嘴里，还有一颗揣兜里，“你先等会儿，我进去问问。”纪菘蓝点点头，就站在门外等着。“纪菘蓝，你怎么来了？”听见声音，纪菘蓝回过身子，就见陆怀秋气呼呼地大步走出来，哪里还有往日的温文尔雅，如今的面目还不如怨妇。不想跟陆怀秋逞口舌之快，纪菘蓝在门口的台阶直接坐下，安静等着黄永。但明显陆怀秋没打算让她好过。陆怀秋冷哼一声，将手里剩下的糖悉数倒在纪菘蓝头上，话里带刺：“蓝蓝，我说过很多次我只将你当妹妹了，如今已经跟周芷柔订婚，你就别来缠着我了！这糖，就当是让你沾沾喜气吧！”他的举动被刚出门的黄永和许婷婷看了个一清二楚，糖不是包装的什锦糖或是水果糖，而是没有包装的裹了芝麻的麦芽糖。天气炎热，糖融了一些，粘在纪菘蓝头发上都能拉丝了。黄永急匆匆过去，一把推开陆怀秋，怒道：“你干啥呢？欺负人是吧？就你这样的人怎么当老师的！”许婷婷也看不过眼，蹲在纪菘蓝身旁，拿自己的干净手帕帮她擦掉头发上粘的糖丝。“不用了。”纪菘蓝拒绝了许婷婷的好意。她在地上捡了块沾了沙子的麦芽糖，走过去掐住陆怀秋的脸，直接塞他嘴里。“唔！”陆怀秋挣扎着，满嘴的沙子，但是耐不住纪菘蓝力气大啊！他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不能担不能抬的弱书生，哪里打得过军人出身的纪菘蓝。那块糖就被纪菘蓝硬怼进他嘴里，她眼神阴森可怖，语气冰冷：“不是喜气吗？别浪费啊！多吃点，我亲自喂你，表示对你们的祝福。”她手动闭上了陆怀秋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嘴里有糖会分泌唾液，陆怀秋咽了几口唾液，那沙子就卡喉咙里了，纪菘蓝这才将他甩开。黄永和许婷婷都看呆了眼，这么刚的吗？“咳咳——呕——”陆怀秋趴在地上，一阵干呕。纪菘蓝嫌弃地睨过去，“陆同志最近吃得不错，脸皮保养得很厚。别忘了你还没还完钱呢，下次再敢来我面前不知羞耻地瞎晃悠，我会直接去找村支书聊聊天。”她去旁边的水龙头洗了手，顺带将头发上的糖处理了一下。黄永忍不住给纪菘蓝鼓掌了，陆怀秋之前将知青点里的女生都勾搭了个遍，不少女生嫌烦，男知青也看不惯陆怀秋。如今这一下，可真是解气！没想到陆怀秋也会有在女人手里吃瘪的时候！“问到了吗？”纪菘蓝甩了甩手上的水，不去搭理一旁干呕的男人朝她投来的恶毒的视线。“问到了，有人在县医院买到过这位药材。等明天我回了县城，再给你寄过来。”黄永很热心，又说：“我跟婷婷打算去镇子上逛逛，你是不是要去诊所上班？一起走吧？”“好，谢谢。”黄永负责赶牛车，许婷婷跟纪菘蓝坐在后面。许婷婷崇拜地看着纪菘蓝，就跟小迷妹一样，“纪同志，你太厉害了！我还听说，你前天在后山救了个妹妹呢！”纪菘蓝：“嗯，顺手。”许婷婷继续说道：“不过陆怀秋要跟村支书的女儿结婚了，你这样对他，不怕他日后给你穿小鞋？”纪菘蓝：“不怕。”没打算在溪源村待太久，等沈昭的听力和视力恢复了，她就会带沈昭搬进城里住。沈昭的腿必须手术，诊所没这条件，得去县医院看看。要是县医院也没这条件，那就再去别的发达一些的城市，总会治好的。“对了。”纪菘蓝忽然想起些事，问道：“你们知道哪里能考医师执照吗？”许婷婷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哪里有这种执照啊？医院里头的医生都是医学院毕业的，拿了毕业证就成。”纪菘蓝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这她倒是没跟爷爷了解过，还以为不用回去再读一次书了呢。看来，还得重新考一次大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