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心诚知道他心里担心的要命,揭穿他,没像之前那样死盯着监视器反倒跟他闲聊起来,“我听说他准备退圈,你要求的?”
“算是。”
“为什么?有你再加这部戏我保证他能在娱乐圈里一路畅行,少人做梦都敢想,就这么拱手丢可惜?”
聂心诚在这个圈子里久,见过为名利的见过玩命演戏的,是真的没见过放弃好前程的说退就退的。
“怎么没见过,我妈算一个?”
聂心诚:“……”
盛景延玩笑够,收回视线看向监视器里的骆念,道:“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一新生,为考试废寝忘食,拿到那身白褂的时候高兴跟征服全世界似的。”
聂心诚没法想象那样的骆念,他印象里的骆念从一开始的谨小慎微到现在游刃有余,但都没有盛景延说的那种骄傲。
许他真的适合待在这个圈子里。
“啪”一声拉回两人视线,骆念脚边碎一地的瓷片,那是烈澶为哄他开心亲跑去烧的,由于他们北国的天气好,再加上他手艺行烧出来是碎就是裂。
他研究好天才勉强烧这个歪瓜裂枣似的“杯子”,颜『色』从想象里的天青『色』偏土灰『色』。
章誉虽然受宠,但身为皇子见过少名贵瓷器,这个他来说还如瓦罐精致,但却是他最珍贵的礼物。
他南朝的恨、母亲的执念,以及北国的怨都像个笑话。
章誉握着瓷片,鲜血从掌心里汩汩流出渗透指缝,望着漫天的星星与寂静的长夜他耳边全是厮杀与战火燎原的声音,眼前全是烈澶战死之前的画面,还有他让部下拼命送回来的那句话。
“回南朝,好好活着,我的……”
死亡如同降临的黑夜沉沉压人喘过气,明明久之前还是活生生的一条命,眨眼之间就只留下一句话,连告别都没有来及。
章誉握着瓷片失声痛哭,翻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风声在耳边呼呼扯,骆念平稳落在地上躺着,他闭着眼等镜头推近,黑暗笼罩下四周寂静无声,他真的有种跌入深渊的感觉。
结束,章誉的一生。
骆念忽然觉空落落的,像以前那样陪伴一个角『色』走完一段旅程,就像是己的灵魂被骤然剖去,生命在猝及防时戛然而止。
“好,卡!”
骆念从地上爬起来,道具师傅过来拆威亚绳,笑着跟他道喜:“恭喜杀青啊。”
“谢谢。”
骆念等他一拆完直接去布景,心脏失衡一般狂跳,泪腺几乎失控,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开始播放帧帧画面。
外面欢呼声笑声此起彼伏,布景清晰划出一道分水岭,骆念隐约听见脚步声传来,很慢,很轻。
他抬起头,看到拄着拐杖逆光而站的盛景延,恍惚像是见到划过的那颗流星,立即起身跑过去“抓住”他。
盛景延拄着拐杖单手接住他,“哎哟”一声伸手拍拍他肩膀,感觉到发抖的身与沉闷的呼吸声。
“入戏?”
骆念嗓音厚重,好意思承认。
盛景延拍着他的肩膀,吵闹的氛围像是瞬间变电影里柔和的背景音,只单单剥离出他的声音。
“很正常,我有时候拍完戏这样,我陪你缓一。”盛景延说着,侧头在骆念颈侧咬一口,低声说:“在走出来,我陪你演个续集,回头咱们跟聂心诚把戏服和止咬器买,怎么样?”